“臣,錦衣衛僉事周立春恭請聖安。”
“周卿平身。”朱濟世沒有興趣和一個錦衣衛僉事寒暄,便直入主題道,“曹家、潘家、林家的人,都還安好吧?”
“他們倒是很安分的,不過……漕幫的人馬卻是不大安分。”
“漕……幫?”朱濟世的眉頭擰了起來,“周卿,你是江湖出身的,和這些幫會大佬總有些交情吧?”
“交情不深,臣是天地會弟子,以反清復明為己任,他們漕幫卻是扶清的。”
周立春頓了下,又道“這漕幫雖然和天地會有些淵源,但畢竟是靠替滿清運漕糧吃飯的,想不扶清也不行啊……相傳漕幫起於雍正初年,由翁、錢、潘三位祖師所創,以南糧北運為業,走的是水路漕運,自杭州到通州這段,建立了七十二個半碼頭,設立一百二十八幫半。鼎盛時每年運糧數百萬石,擁有幫眾數十萬,在兩江的勢力猶在我天地會之上。”
“數十萬幫眾都靠運糧為生?”朱濟世心下一算,覺得有些不對,滿清的漕運一年也就運糧幾百萬石,用得著幾十萬人?
“哪兒能啊。”周立春笑道,“漕幫號稱有船九千九,幾百萬石漕糧哪裡用得著那麼多船?其實這漕幫就是靠著運河做船運買賣的幫會,運河沿岸各地都有他們的買賣,勢力極大,算是黑白兩道都通吃的。傳說中乾隆皇帝南巡的途中都在他們手裡吃了虧,所以改打壓為拉攏,還賜了他們護法盤龍棍。”
“原來如此……”朱濟世點點頭,“現在南北交兵,漕運斷絕,這幾十萬幫眾一下沒了財路,定然深恨孤王不已吧?”
說著這話,朱濟世心道“原本以為士紳豪商才是自己控制兩江最大的阻礙,沒想到居然冒出一個漕幫……這流氓無產者果然才是當權者最大的麻煩啊。”(未完待續。)
第435章工業化的第一波衝擊 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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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個園。
屋子裡面的空氣一片沉悶,本來應該是很軒敞雅緻的透風漏月廳,現在既不透風也不漏月。外面的花園還是一片潔白的雪景,透風漏月廳裡面的地磚都通了地龍,把屋子裡烘得暖洋洋的,加上一席精緻的酒宴,這個場景,應該就是個園主人和一票好友飲酒賞雪的時候兒。但是屋子裡的這些人,卻一個個如喪考妣,神情倉惶,讓整個透風漏月廳的氣氛都變得淒涼,彷彿這群人的末日已經到來似的。放在兩年前,這些穿著絲綢華服、滿臉都是沒了主張的人物,可都是家產千萬,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們是曾經富甲天下的兩淮鹽商中最豪闊的人物,現在卻惶惶不可終日。
黃錫慶是這次飲酒賞雪的酒宴的主人,這個號稱中國四大名園之一的個園,就是黃錫慶的父親,大鹽商黃至筠出巨資所建,現在為黃家五兄弟所共有。揚州是兩淮鹽商的大本營,而黃錫慶又是這一任的兩淮鹽商總商,今天請了揚州最大的幾個鹽商過來,自然是商量如何為大明朝廷效力的——這可不是偽裝的,兩淮鹽商的豪闊從何而來?還不是靠巴結朝廷和朝廷大員換取的壟斷權嗎?
想當初滿清的兩江總督陶澍和江蘇巡撫林則徐改革鹽政,用票鹽法破了淮北鹽商的壟斷權,這揚州城內不曉得有多少鹽商豪門淪為破落戶。後來陶澍還想將票鹽法推廣至淮南,幸好有曹文正公(曹振鏞)出面說了句“焉有餓死之宰相家?”
話雖漂亮,但是陶澍和林則徐豈能不明其意?所以鹽政改革便止於淮北,才讓兩淮鹽商得以苟存。可如今淮南已經是朱明的天下,雖然朱濟世暫時沒有剝奪兩淮鹽業的壟斷權,但是這些鼻子很靈的大鹽商,怎麼會聞不見鹽政改革的南風?蘭芳行的精鹽,在座的大鹽商都是見過的,不過誰也不明白這樣的鹽是怎麼曬出來的?
曬鹽法他們當然知道,北宋就有了,淮北海州的灶戶就用曬鹽法制鹽,可是曬出來的鹽哪兒有那麼精細潔白?這個鹽看上去一點雜質都沒有,要是擱在以前上貢到宮裡面給皇帝用的鹽都沒有如此精緻,可是現在這種蘭芳鹽的批發價不過每斤二十五個小銅元,比私鹽都便宜!據說還是含稅價——其實這個蘭芳行就是朱大天子的產業,交不交鹽稅對朱大天子來說根本都是一回事兒嘛。
原來在北京做官,道光28年春瞧見苗頭不對,辭官回揚州的曹振鏞之子曹通,現在是八大鹽商之一的曹家的代表。
他的訊息比其他幾個大鹽商還有靈通一些“蘭芳鹽的成本大約就是每斤3到5個小銅元,賣25個小銅元,朱家天子最少能得20小銅元的利。如果能絕了私鹽,光是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