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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他走來。

他瘦了很多,雙眼凹下去,裡面跳躍著一簇簇怒火,樣子很嚴厲,下巴上的鬍鬚不知是忘了刮還是匆匆忙忙沒有刮乾淨,一根根冒出來,顯得比平日滄桑了幾分,右手食指和中指用力夾著一根點燃的煙,但是沒有吸。辛意田乍一眼見到他,感覺身體裡有一股洶湧的潮水堵住了她的喉嚨,使得她的聲帶淹沒在洪水激流下面,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來幹什麼?”他的聲音像從雪山上面流淌下來的血水,帶著一種寒徹心扉的冰冷。

她從口袋裡掏出銀行卡放到他受理,嘆氣說:“就算我借你的。”

他沒有接,仰著下巴,倨傲地說:“我不需要。”

“你比我清楚,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雖然不多,但是——”

“我說了我不需要!”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破產,我倒沒,我出事,那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你以為你是誰?你不是換工作,換號碼,逃到上海去了嗎?你不是跟魏先舊情復燃,卿卿我我嗎?你不是要出國,永遠不回來了嗎?那你走啊!還來找我幹什麼?特意跑來看我出洋相是不是?”

“喂,你能不能講點兒道理?分手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被甩的那個人是誰,你有什麼不甘心的?還有,你的洋相有什麼好看的,我幹嗎要千里迢迢跑來看你出洋相,我吃飽了撐的——”她調整了一下被激怒的情緒,放低聲音說:“謝謝,不要意氣用事,你知道我是好意,我只是希望你能快點渡過難關。”

他掉頭就走,冷聲說:“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好意!”

辛意田氣得一把扯住他,“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假惺惺了?”

“你不愛我,一切都是假惺惺。”他倔犟地說。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不愛你,反而是你,一遍說愛我一遍做著傷害我的事。我如果你愛你,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她看著他,微微搖頭,目光包含傷痛,“我一再體諒你的不成熟,可是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我實在是太失望了!”她說話的聲音又輕又細,因為傷心,整個人看起來竟像是大病一場一樣虛弱。

他不為所動,“讓你失望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你已經決定了要走,那就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辛意田動了氣,“你以為我不想嗎?”

“我從來沒有阻攔過你。”

她晃著手裡的銀行卡,咬牙切齒地說:“我本來連機票都買好了。為了你,不但退了票,甚至被讀書的錢都拿出來。好,既然你不要,我明天就走,學校十號才開學,買機票還來得及。省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說完她氣沖沖地就往外走。董全見狀忙跟上去,賠笑道:“辛小姐,謝先生這兩天心情特別不好,你別跟他計較。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辛小姐,你一個人來的北京吧?晚上你住哪兒?安不安全?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董全關心地說。

她婉拒了,“董哥,真不用。晚上我住唐譯那兒,地鐵直達,很安全的。明天一大早我就回上臨。你快回去吧,他剛才不是說還有事讓你去辦嗎?”

董全見她去意甚堅,謝得又犯倔,這當口就是給他們倆說和也沒用,只得叮囑她路上小心,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霓虹閃爍的夜色裡。

Chapter 22 對不起

睡在外面沙發上的董全半夜被臥室裡傳來的動靜驚醒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兩點五十五。裡面斷斷續續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沒有消停。他有些擔心,最後還是披衣起來,敲了敲門,低聲問:“謝先生,你還沒睡?頭還痛嗎?要不要去醫院?”

謝得開啟門,揉了揉太陽穴說:“我睡不著。”他仍舊穿著白天穿的那身衣服,外套皺巴巴地貼在身上,襯衫領口的口子解開兩顆,領帶掛在脖子上,袖子挽到手肘處,顯然一直沒有睡。

董全勸道:“謝先生,你這樣整夜整夜不睡覺可不行。”

他在房間裡不停地走來走去,坐臥不寧,樣子很焦慮,和平常為生意上的事情煩惱又有所不同,焦慮中彷彿帶著一種惶恐。他試圖透過和董全說話緩解內心緊張不安的情緒,“董全,有時候我真想化成一陣風,死掉算了,反正生無可戀。”

董全受到很大的驚嚇,呆呆地看著他。

他察覺到了,忙說:“你放心,我只是隨便說說。一個人再堅強樂觀,一生中也難免會冒出幾次想死的念頭。我就是死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別人還以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