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地方寂靜起來,包括人浮躁的心靈。她來到小說書架,看到那一排排一本本的書,心下便生出了許多惶恐,對自己的創作也就少了很多的信心,每次都只拿了一本喜歡的書,坐在藍色的沙發上。這次拿的是一個行走中的女作家的書。藍曉深一直很羨慕那些揹著膝上型電腦,可以用文字養活自己,走遍世界上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的作家,特別是女人。只是對於她來說夢想在遠方,孩子卻不能在遠方。
手機有來電。
她接起來,是姐夫東陽的電話。書店裡很安靜,藍曉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壓低。
喂,藍曉深,你在哪呢?他可能在街上,聽不大真切,大聲問道。
我在書店呢!
家裡沒有人啊?他問道。
都回雁歸港了,你不知道嗎?
哦,我從外地出差回來,你吃飯了嗎?
藍曉深說,哦,沒有。你要回家吃晚飯嗎?藍曉深完全是一副來客的心態。至少和夏家人冷戰以來,東陽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不麻煩你,我請你吃飯,好嗎?
藍曉深不好拒絕,好啊,去哪?
老蜀川。等你啊。
好的,一會見。掛了電話,藍曉深把手中的書放回到書架。從書店出來,攔了輛計程車開往她要去的那條街,一條散發著人間煙火的街道。
兩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東陽便開始充當起說客來了。他說,藍曉深,你還沒有消氣?
我早就不生氣了,東陽。
就是,怎麼說都一家人,是不。房子的事情也不是永遠的難題,遲早還是會解決的,該搬出去的還得出去,你說對吧?
東陽,你今天是想做說客?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下去,一家人都太彆扭,再說,總得有個人出來圓這個場啊,你說是不?
東陽,收拾殘局的人不該是你。
呵,那當然,這事應該是夏林做的。但是,你們家夏林這人吧,你也知道,特別的不會說話,他是最怕夾在老媽和老婆中間了,你就體諒他的一片孝心吧。
曉深說,你說得沒錯,他是不會說話,但是他更不會做丈夫。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東陽給曉深倒上酒說,你放心,我再看到夏林好好地和他談談,你們兩個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丹翎想想啊,這可不是你寫小說啊。
曉深沒吱聲。
我們是親戚也好朋友也罷,有些話不用多說,理解萬歲。來!喝酒。東陽舉起杯來一杯酒,一飲而盡。
曉深只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調進了小麥啤酒裡,大口地嚥下喉嚨,像那些不經意潤滑過的日子。
曉深喝酒傷臉,東陽也一樣。現在他的臉就像一隻蒸熟了的紅薯。曉深摸摸自己的臉,也熱燙燙地,想必也是另一隻紅薯吧。女人喝酒最好的狀態是微醺。藍曉深現在就處在這種狀態,心裡像玻璃瓦片一般透亮,但是身體有點飄,像風中的紫荻。
後來,東陽和她一起回家,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東陽逗她說,我今晚住哪?
藍曉深笑笑,這個家本來就有你們的房間。樓上,晚安。
藍曉深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鎖死。
藍曉深睡在空空蕩蕩的雙人床上,像一枝紫色的鬱金香,包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