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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面,臉色好看一些了。

男人說,時間不早了,我走了。你明天一定要去看醫生啊。

藍曉深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男人走後,藍曉深走到窗前。拔開窗前的淡藍色帷幔,推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她狠狠地吸了一口。

忽然,她注意到路燈下,那個愛管閒事的男人站在那裡。靠在一棵梧桐樹下,一隻手在樹幹上撐著,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在給誰打著電話,姿態也像一棵樹。

當藍曉深的眼界只剩下潘石撫摸過的那棵樹時,她離開了視窗。藍曉深覺得自己跟那棵孤單的樹一樣了。她想起老輩人說的一句話,樹挪死,人挪活。

潘石在後來的若干天裡,沒有再看到那間房子裡亮起過燈光。那個叫藍曉深的女人,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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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第九章

1

兩年後。

秋意正濃,藍曉深來到了南京。她是從南京坐飛機去廈門。在南京車站,堂哥方舟和嫂子萬桔一起來接她。

堂嫂看到她就親熱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說,曉深,這一次看到你,更像方家人了。

方舟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說,瞧你這話說的,本來就是方家人嘛。

堂嫂很熱情,讓藍曉深稍微少了點在別人家的拘束感。

一家人坐下來拉家常。堂嫂給曉深沏上茶,曉深看著玻璃杯中微綻的小小的白色花瓣,幾分失神。這水中的花瓣,掙扎中的美好,終不如秋風裡開的舒放,離了水,也就是一團花泥,像失去了愛情的女人。

方舟拿了一大摞相簿出來,給曉深講家史。他講那些老照片上的人和事給她聽,指給她看一些從未想過會有的親戚。那些發黃的黑白照片就像是老電影,對於她來說是有非看不可的好奇,她身體裡的一根血脈,慢慢地連線起來。

方舟指著一張生父的半身照片告訴她,這張照片被用在了墓碑上。藍曉深想起了和父親的那場生離死別。

兩年前的那天晚上,林秋誤把她當作鄔眉鬧了一場後,那個叫潘石的男人無意中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差點失去生活勇氣的時候,給她叫了一碗陽春麵,讓她有了生活的底氣。

第二天,她就去了醫院,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腳傷又發炎,就住了兩天院。她認真地吃東西,吃完後就睡覺養精神。接到方舟的電話是在出院前的那天晚上。

對方說,你好。這麼晚了還打擾你。

她說,沒關係。

對方說,他今天的情況很不好。差一點就……

藍曉深覺得心一疼。

對方嘆了口氣說,想問問你,想好了嗎?

她沒有回答。

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話,對方說,我們問他還有什麼遺願,他嘆口氣說,唉!我在想人家,不知道人家想不想我?

“我在想人家,不知道人家想不想我?”藍曉深默唸了一遍這句話,心裡某個堅硬的地方像被溫情包圍起來,溫軟了許多。

就這一句話,把藍曉深給打敗了。把她所有偽裝出來的不經意不在乎無所謂全部抹去,只剩下脆弱的她。

現在,她也在醫院裡,沒有人能夠體會她此刻的心情。而另一個和她生命有著密切關聯的那個人,也躺在醫院裡。她決定,去吧,這是命!

對方說,請你再想一想,好嗎?

藍曉深說,我明天去。

對方說,謝謝你,像我們方家人的性格。

藍曉深躺在床上,慘白的牆壁上混沌地出現自己結婚前天晚上,看到那關於自己身世的幾封信。

雁歸港的夜空下,海的顏色是藍色的。晴朗的夜空,是墨藍色的。那天夜裡,是她要迎接生命中的吉辰的夜。出嫁的前天,風俗上是“催妝”日子。這天晚上母親要帶著女兒睡一晚。

晚上,媽媽過來她的房間,給她整理那款小巧的紫箱子。媽媽說紫色不喜氣,應該選個大紅的。曉深笑笑,她理解老人對紅色的情結。可是她不,她喜歡紫色,那是一種神秘的顏色,她一直感覺生命中有許多神秘的力量,神秘的因果。

母親給她收拾了箱子,裡面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母親唸叨著,養了這麼大的閨女,連個彩禮都沒要,媽也沒有多少嫁妝給你置。當時,曉深是不想讓父母操心,她自作主張一不要財禮,二不陪嫁。夏林家收拾新房裡的一切。

曉深安慰媽,曉潛還要讀書,我不要彩禮也不要嫁妝,您也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