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媽在一邊忍受不了,哭著走出房間。
潘石找到了病根。這個孩子的病根原來是在這裡。就是以她的方式對父親的抗議。在她的心裡,父親是偉岸的山,母親和她是那山頂上的兩座峰石。如果山沒了,她們也會粉身碎骨,他們是一體的呵。血緣把他們連為了一體,如果生生的割裂,那是一種如何的痛,十五歲的知藝已經懂得了痛徹心扉的感覺了。
果然,每天知藝都要看到父母在床上看護著她,乖乖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要爸爸給她暖腳,要媽媽給她梳頭。
潘石的氣息漸漸地又回到了那張大床上。
知藝也慢慢地開始進食,醫生說一下子不能吃太多,要一日多餐,好好調理。
女兒愛吃海魚,他就抽空來到海州灣釣魚,他也是想散散心,這一陣子他太累太苦了。可沒想到就遇上了藍曉深。
這人啊,緣分未盡,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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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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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曉深坐在一片狗尾巴草叢中,摘了一把狗尾巴草擺弄著。她從潘石的講述裡,聽出了他隱藏得很深的後怕。
她的心有些軟了。都是有女兒的人,她懂。
或許等她再長大一些,我的責任和義務完成了,她也就能夠明白爸爸的心了。
她現在就明白你的心。否則她也不會自己傷害自己來要你全心全意的愛。
是啊,孩子就是孩子。不知道說了多長時間,潘石講完了,看著大海又看著蒼天最後看著她,說,我知道老天不會對我這麼狠心的。
他們兩個在這裡對人有旦夕禍福還沒有慨嘆結束,天真有不測風雲了,颱風毫無預警地來了。
可能他們剛才太沉湎於情感之中,島上沒有人也沒有一輛汽艇,四周茫茫一片。顯然是他們躲在大米草叢裡,沒有人看到,他們被拋棄在海島上了。
颱風說到就到。呼嘯著襲過來。整座島都在顫抖。島上的植被並不茂盛,東倒西歪的大米草傾身壓向低矮的海英草。裸露的礁石上,表皮的苔蘚都被揭了起來,像狂掃的葉片。
暴雨,更如天空黑底簸箕一般撒了漫天的豆子。
不僅是天空,大海的顏色也已經不對。遠處海面上的漁燈也漸漸消失了。潮聲怒吼不絕,許多鳥都叫得像哭。
那個廢棄的碉堡,成了他們避難的去處。
他們別無選擇地逃到那個廢棄的碉堡裡去。
這個橢圓形狀的碉堡有個洞口,外牆整個被大自然由著性子塗鴉了一遍。基本上看不到本來石頭原色。從頂到下都爬滿了綠色褐色藍色灰色深淺不一的爬山虎,還有一些飄飄藤之類的枝蔓植物。
潘石拉著曉深披枝斬草地躲了進去,碉堡內約有五六平方米,除了潮溼還蠻寬敞的。由於變天,洞裡的光線很弱。
藍曉深緊張地拉著潘石的手,摸索著往裡走,不想一腳踏了個空,掉進了一個地溝裡,地溝不深,但裡面的石頭劃破了她的膝蓋,鑽心地疼。
沒事吧?他關切地問道。
她咬著牙,吸了一口氣說,還好。
潘石扶她坐到牆壁邊上的一堆枯枝亂草上。
我們怎麼辦?要被困在這島上嗎?曉深感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絕對不是冷的緣故。
手機一點訊號都沒有了。
颱風如果不停的話,只能等了。船隻現在都進港了。
藍曉深說,我們會死在這荒島上嗎?
潘石抱住她,曉深,你願意和我死同穴嗎?
藍曉深看著他,世人會讓我們死同穴嗎?
潘石說,不要問我這些,只要回答我,你願意不願意?
她認真地點點頭。
那一刻,藍曉深覺得如果和相愛的人死在一起,未免不是死得幸福。只是她的腦海裡那麼深切地想念起丹翎來。
她的鼻子發酸了,潘石,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能活著,就一定要好好活著,幫我照顧一下我女兒。
別胡說,我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兩個晝夜,潘石和藍曉深靠著他們手中的那條大魚活了下來。潘石撕著生魚片給曉深吃。她噁心地搖頭。
他說,寶貝,就當這是日本料理生魚片吧。
她還是吃不下。
潘石逗她說,怎麼?還和小知藝一樣要我餵你呀?
藍曉深流著淚說,生魚太噁心了啊,我無法嚼它。
潘石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