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立刻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還是個鬼主意,當即道,“表小姐,不可。”
蘇洛心不知他們兩人的事,琢磨著連清便是個現成的先生,而且又不多話,素日裡也不見他跟其他人來往,也是長輩,應當不會惹來閒話,他若肯教,再好不過。
連清隱約猜著她要做什麼,思量著跟她打交道,興許日後能引得其他長輩注意,得到什麼契機,便道,“不敢自稱好看,倒也還過得去。”
蘇洛心擺手道,“我就煩你們這些讀書人,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繞了一圈,倒是白說了。我也琢磨出來了,你這麼說,字必定是龍飛鳳舞。”
連清被她數落一番,不禁苦笑。
“十三表叔啊,不如以後你教我們練字吧,每日用過午飯後,我們去尋你可好?”
連清沒有自己的書房,在屋內的桌上攤紙習字,怕她來了後嫌惡,便道,“輩分上,畢竟是長幼,誰來往各自院中都容易招人非議,不如我們去那植滿梅樹的雪春苑中,除了冬日,少有人來,既清靜又無人閒話。”
蘇洛心滿口應聲,胭脂勸她不動,只好默然。連清見她面上有些不痛快,心裡也稍有膈應,不過如今做了她主子的習字先生,日後要見面的機會也多,總會讓她慢慢對自己改觀的。況且,她也不過是個丫鬟,自己身份再卑微,也比她好那麼一些。更何況……他倒也不嫌棄她不是完璧之身。
字還沒那麼快練好,胭脂歪歪斜斜寫了一頁紙,拿了五文錢讓擺攤先生寫了收信的人,不至於讓人看了笑話。
蘇洛心每日午時後,便帶著胭脂去雪春苑,連清也是準時守候。比起自己摸索,有人領著,兩人的字也漸漸工整起來。
這日晚上,胭脂回了婢女房中,碧落見屋內無其他人,拉住她問道,“近日你可是伺候在表小姐屋裡?”
胭脂點頭,“怎麼了?”
碧落低聲道,“府裡都傳開了,你常跑到雪春苑去,與十三公子私會。”
胭脂面上一燙,蘇洛心不願那麼多人伺候,房裡也只有兩三人,又不喜下人嚼舌根,因此這事都傳開了,她也絲毫未聽見。如今聽她一說,又氣又羞,“又是誰傳出的混帳話。”
碧落仔細打量她的神色,不似掩飾,才小心翼翼道,“若是十三公子真心待你,倒也無妨,如今嫁他,應當能做正室吧。畢竟是連家人,指不定以後能飛黃騰達呢?”
胭脂看她,“你不是素來不敬他麼?怎的又看好起來?”
碧落擺手道,“之前有少爺在,做妾也比做十三公子的妻強,但如今……”她嚥了一咽,“你這兩月沒回家中,我每回一次,祝大嬸便隔著牆嚷我快勸你找人家嫁了,不要……不要丟人賴在連家……”
胭脂冷笑,“我偏不順她意,素日她對我不管不顧,如今倒嫌我丟她臉了,好笑得很。”
碧落知她與祝有蘭不合,也沒多勸,胭脂自小就比她聰明,凡事也想的周到,她應當是有自己的打算,想到這,也寬了心,“你要是不想嫁十三公子,就離他遠些罷,我瞧著他也不大喜歡,想必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出息。”鑽了被窩,又覺話說的太絕,探頭道,“要是待你真心,不會讓你受委屈,還是可嫁的。”
胭脂氣的笑道,“你這話真是模稜兩可。”
碧落也是吐舌笑了笑,“你知道我向來想的不周全,把心裡話說出來,你自個會想的,犯不著我來擔心。”
胭脂與她說著笑,也進了被窩裡。想到那謠言,打定主意不去雪春苑了,反正也知道該如何練字,若讓遠在邊疆的連梟知曉她又跟連清走的近了,這誤會可解釋不清了。
翌日,她與蘇洛心說了此事,也應允了。蘇洛心讓她去自己的書房練字看書,絲毫沒將她當作下人看。
連清不見胭脂來,又不好說不教,好在蘇洛心學起來也認真,不練了便談些書上的東西,慢慢也覺有趣。
處的久了,蘇洛心倒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性子溫和有耐性,又想起連梟,站在胭脂那邊想,連清或許更會疼她,有意要撮合他們。這日傍晚,收拾著筆墨,問道,“十三表叔,你喜歡胭脂是不是?”
話問的直白,連清一愣,白皙的臉瞬間棗紅,“這話說的……讓外人聽見對胭脂可不好。”
蘇洛心咯咯笑道,“先替胭脂著想,不錯嘛。你要是喜歡她,我給你做媒好不好?讓胭脂做我的十三表嬸。”
連清更是無法與她對視,急匆匆收了東西,“我先回去。”
蘇洛心失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