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今天是萬萬不能露怯了,關乎兩世的名聲,緊張得搓了搓手,一抬頭看到風瀟有些專注的目光,正肆無忌憚落在自己臉上。
雪花紛紛揚揚,全落在了納蘭德性飄揚的長髮和深褐色的眼睫上,熠熠生輝,晶瑩得好看。一身俠士打扮,一動一靜都飄逸瀟灑。
“怎麼?妝花了嗎?”他笑問,拿起鏡子照了照,“還是本大俠帥哭你了?”
“會飛嗎你?”風瀟轉移視線看看對面落滿雪的屋頂,言不由衷地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土包子!”得意地亮一亮腰上的繩索,“這叫威亞,有它我就能飛,比你好使多了。”
說完大步流星走了。去拿道具劍的時候一度覺得手指使不上力氣,半天握不住劍鞘,有些氣餒,抖了好一會兒才迅速雙手抱了劍走。路過的賀蘭歡看在眼裡,沒說什麼。
第一幕戲
(五十)
“第一場就是重頭戲,果然是秦導的風格。”開機前,納蘭德性笑著跟監視器後的秦燼打過招呼。
“這次也是為了增進演員感情嗎?其實用不著,我和我新老闆感情好得很。”安冬打趣。自從幾年前鼓動納蘭德性跳槽失敗後,安冬和秦燼的關係就一直不大友好。同時出席活動也常常針鋒相對,互相瞧不上。
這一次秦燼卻一點調侃的心思也沒有,笑得有些勉強:“只是怕他來不及看到精彩的場次。”也不知道是出於信任還是什麼,他居然對他們兩個坦白說。
兩人都啞言,回頭看到蔣鋒在那邊蒼白著臉笑看著秦燼。隨著他拿起一隻黑色的東西,秦燼手裡的對講機響了:“秦導真了不起,籌資不到一千萬就敢開機,打算拍mv嗎?”
“你今天又勸了幾家撤資?”秦燼面無表情地回問。
“三家。”蔣鋒翹腿,一臉欠揍的笑,“顏總和路寶兄都還賣我一分薄面,我說不許投你,他們就不會投你。哦還有,我跟林安森也達成協議了,說白了,我把你五千萬賣給大悅了。林安森已經跟圈內大小勢力通氣了,今年絕沒有人敢投你這部《一棹天涯》。我的五千萬也不會有一分錢給你,都是留給我妻兒的。”
“好玩嗎?”
“好玩啊,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玩兒你。”對講機裡聲音本來要笑,還沒笑出來先撕心裂肺咳嗽幾聲,等秦燼回頭去看時他又很欠揍地笑,“你覺得你假惺惺拍一部送葬片給我,然後序幕上白底黑字打一行‘謹以此片獻給我們最最敬愛的蔣鋒先生’,你就很偉大了是嗎?”
秦燼不想再聽他尖酸刻薄,結束通話對講機準備開機。
“我公司剛開張,滿打滿算還剩了八百萬,投你的《一棹天涯》。還剩多少我幫你籌,我最近廣告代言多得很。”雖然是借王建剛獻佛……但燃眉之急嘛,再說也徵求過老王的同意。納蘭德性勾手叫來風瀟,拿出早就備好的支票,故意選了個蔣鋒能看到的角度。安冬見狀也叫助理孟夏上前:“我投三千萬,算在惡靈演藝公司名下。”
“安冬你何必……”納蘭德性愕然。
秦燼更是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垂眼的時候隱約起了淚意,笑:“兩位這麼仗義,在娛樂圈裡可是不好混的。”
“別廢話,我們是衝著你金橄欖的名頭。賺了票房少不了我們的分紅,你以為白投?”
“不用投了。”秦燼說,“我自己的積蓄和私下籌來的資金足夠拍三個月了。”
“三個月?”納蘭德性敏感地捕捉到這個詞裡包含的不詳。
“他的生命。”秦燼直言不諱,“我只要用有限的錢,把最精彩的部分在這三個月裡拍到最好,就足夠了。”
“後面呢?”
“等他走了,我就不拍了。”
等他走了,我就不拍了。這絕對是納蘭德性聽過最浪漫最讓人心痛的情話了。
原來秦燼所有的有恃無恐,都是因為知道背後有那麼一個人,他會一直一直站在那裡,分享他的喜怒悲歡,支援他的成功失敗。努力是一起的,結果當然也是一起的。他拍的所有作品,誰都可以不看,只有這個人,是一定要給他看的。所以他要是看不到了,也就實在沒有繼續拍下去的必要了。
怎麼說呢,大概是,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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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就拍武戲,還是露臉的武戲,三個人都不能用武替的。當威亞吊著三個人飛上屋簷時,風瀟剛好查完辭海,不僅釋義,連“威亞”的型號和安全係數都一一查清楚了,總算有些安心。
“飛賊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