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裡去了?”
呸,你才啃肉呢,“陛下,臣才聞著腥味不過旬日,要不您考慮一下每餐多上些肉?”我對這些日子的御膳非常有意見,雖然比往日吃糠咽菜是好多了,可是,肉太少,念茲說什麼是太醫特特為我下的御膳單子,每日三餐只許一次見葷腥,這,這哪是御膳,整個是牢飯!
我分外想念我的雞腿,我的鴨脖子,我的糟蟹,我的蜜糖排骨。
宇文嵐睨了我一眼:“朕不想要一個腦滿腸肥的皇后,還是照舊吧!”
你才腦滿腸肥,你全家都腦滿腸肥,宇文嵐,你一日不損我你不痛快是不是!
“這是什麼?”宇文嵐問。
我怒火沖天的道:“和離書!臣妾要和陛下和離!”這日子沒法過了。
陳情表,龍打嗝
相對於我的氣急敗壞,宇文嵐僅僅只是挑了一下他好看的眉毛,哦了一聲,這表情麼,依舊瞧著分外高深莫測。
他將絹紙攤開來,順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靠枕:“替朕理一理,靠著不舒服!”
在我想要用一腔怒火和熱血表示威武不能屈的風骨時,我的手遠比我的意識快的伸出去小心翼翼的將鎖子甲靠枕往外頭拉了拉替他整平。
我對我的本能深表鄙視!
宇文嵐舒服的靠好,持著絹紙低頭端詳了起來。
“妾本餘孽,殘喘於當世,苟全性命於今朝,不求顯赫於朝堂,今上不以妾鄙陋,猥瑣愚勘,養妾於龍苑之內,委妾以泰山重任,由是涕零,遂許帝於龍榻之上驅馳,上下傾覆,承恩於日夜之間,娉婷於恩養之際……然妾駑鈍不堪,難堪重負,夙夜憂思,長夜疲累,唯恐承露不肖有損陛下龍心寶興,懇請陛下恕妾庶竭駑鈍,賜妾頤老,幽居涼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矣!嗚呼……”
英明神武的延和帝瞅著我遞上來的陳情表眉峰挑了挑,俊朗的麵皮子不和諧的抖了抖,又抖了抖,終於抬眼看看我,突然起身朝書案走過去。
我呆呆的看著宇文嵐取過硃筆批覆了一行小字。
然後遞給我:“梓潼自己看吧!”
我恭恭敬敬接過來,虔誠的瞧著,上頭一行小字:“梓潼所言倒也盡心誠懇,朕這麼一瞧,亦唏噓不已,然則,祖宗家法,歷朝歷代,卿可聽說過哪朝哪代皇后能和皇帝和離的麼?”
我愕然抬頭看,宇文嵐衝著我的目光聳了下眉。
我萬分誠懇的想了想。
貌似……木有?
“所以思來想去,朕覺著朕也就委屈委屈,湊合著和梓潼這麼過吧!”宇文嵐似乎瞧出我的心思,不無遺憾的嘆氣道。
委屈,委屈你個老母!!
究竟誰才委屈啊,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啊!
我捏著我一下午的血汗內心飆淚,只覺身後淒涼的吹著一股子小涼風,眼裡瞅著月牙白色的絹紙上黑紅兩色的字,漸漸從紙上飄搖而起,化作隨風而逝的絲絲縷縷,繞著我盤旋。
怎一個淒涼了得!
“朕餓了,梓潼與朕一起進膳吧!”宇文嵐端著一張無比歡欣的臉,牽過我的小手,拉著魂靈出竅沉浸在悽切哀婉中的我,我完全沒有注意到,等聞著肉香清醒過來,我與宇文嵐已經坐在寢殿的小型圓桌上,一桌子噴香的菜餚不多不少擺放在了面前。
很顯然,今晚上宇文嵐的情緒格外的好,表現在他那張萬年凝重的俊臉上是難得的柔和,他舉著他如今最尊貴的龍爪捏著玫瑰瓷牡丹紋勺子舀了勺金銀玉露羹至我面前小碗之中:“朕忙了幾日,冷落了梓潼,想必梓潼心中有怨吧,卿的表,朕覺著有這麼些個味道,唔,是朕失禮,今晚之後,朕補上,都補上,可好?”
我端著小瓷碗本能的想要露出幾分誠惶誠恐的表情來,然而嘴角扯了一下之後,卻覺得甚是僵硬,沒能扯出我要的效果,只能愣在當場。
對於我的呆愣,宇文嵐視若無睹,又夾了塊無脂肥羊肉到我碗裡:“太醫說你體質陰寒,羊肉燥熱,可以驅寒,你多吃一些吧。”
宇文嵐如今與我吃飯,伺候著的宮人都被崔公亮帶出去在門外,偌大一屋子只有我倆個,屋內燃著九枝連環燈,頭頂還有垂吊燈,通明若白晝,襯著俊美的皇帝那張臉瑩白熠熠。
我瞧著那臉,恍惚中總是雕刻一般俊美肅冷,哪有今日這般繾綣,若是當初他肯稍稍給一分今日這般的模樣,我是否就可以死而無憾了呢?
這宮裡每一個人都帶著各色的面具,如今宇文嵐也不例外了,他分明厭棄於我,捨不得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