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激動的新生們擁簇這走出了圖書館,諾諾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本該擔心地四處亂竄的男朋友凱撒似乎也並不著急,正詢問學生會的追隨者們要不要熬夜一起去喝杯啤酒。卡塞爾學院的夜晚在深秋的裡格外地靜謐,高度知道膝蓋的引路燈照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四周環繞著哥特風格的建築,中間校長最喜歡的百慕大草坪已經被修繕完畢,在風裡每根草間都在搖擺。
路明非誒個地和新生們握手,正在考慮在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雖然他心裡挺悶的——是否也應該祭出那張保持了高額度的學生證來請這些擁護他的新生們去喝一杯,奇蘭不停地遊說他加入新生聯誼會,誠懇地表示要把主席的位置讓給他。
這當老大就得有點老大的款吧?路明非想。
4。離開
遠處鐘樓上忽然傳來了轟響,那尊很久都不敲響一次的青銅大鐘搖晃起來,鐘聲響徹整個校園,被驚動的學生們紛紛從宿舍裡鑽了出來,他們甚至來不及穿上衣服,男生們穿著棉質睡衣,女生們穿著絲綢睡裙,他們抱著雙臂站在夜晚的冷風裡四處張望,看起來不只是聽到了鐘聲那么簡單。新生們都茫然,凱撒和圍繞他的學生們卻都仰起頭看著鐘樓的方向。大群的白鴿從那裡湧出,在空中鳴叫著,盤旋飛翔,也不知有幾百幾千羽,整個卡塞爾學院的夜空都被鴿子的白羽覆蓋了,凱撒對著天空伸出了手,一羽鴿子落在他的手指上,跟著所有的鴿子都降落在草坪上,它們並不覓食,只是咕咕的叫著,這聲音在夜空裡顯得有些哀涼。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有人點燃了白色的蠟燭,插在草坪裡。
路明非想要找個人問個究竟的時候,一個沉穩好聽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有人離開我們了。”
“誰?”路明非回頭。
他看到的是楚子航那雙淡金色的瞳子,跟他說話的居然是獅心會的會長,楚子航低頭凝視那些白鴿,“每一次有人離開我們,守夜人都會有感覺,他會放出鴿子來,這是表示哀悼。”
楚子航低頭看了路明非一眼,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我也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看出那張地圖,離開我們的人會更多吧?”
路明非從未想到這個師兄也會笑,笑容居然還稱得上“好看”。他在卡塞爾學院裡也見了楚子航幾面,每一次這傢伙都一臉的漫無表情。他臉上的冷硬和凱撒臉上的冷硬還不同,凱撒是驕傲,楚子航是對一切的漠不關心,每個看見他的人都覺得他在想心事。天知道他哪來的那么多心事。
“你不怕和我對視,對不對?”楚子航又說。
路明非忽然意識到楚子航看起來想心事是因為他總低垂著眼簾,因為那雙無法熄滅的黃金瞳會讓看到的人不由自主的恐懼。此刻黃金瞳對著路明非完全開啟了,透著一股妖異的美,但是路明非確實不怕,芬格爾說黃金瞳會自動引發名為“皇帝”的言靈而讓人敬畏,但這對路明非一點作用也沒有。他只是心裡有點妒忌而已……
“我一直期待有人不怕我的黃金瞳,我希望你加入獅心會。”楚子航緩緩地說,“你會成為我之後的下一任會長,我保證。”
“為什么?”路明非一愣。
“因為能接替我的人,必須是能和我當對手的人!”
路明非有點啼笑皆非,新生聯誼會的主席讓個賢倒還說得過去,獅心會的會長??????這個卡塞爾學院最老社團領袖的地位不是凱撒覬覦很久卻也沒能得到的東西么?他想要說句爛話說皇上您恩重了微臣愧不敢當這皇帝之位是不好輕易禪讓的,但是楚子航的表情讓他這句爛話沒能出口。楚子航直視路明非的雙眼,表情很淡,卻又異常的認真,像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君主,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當真。
楚子航吹瞎了眼簾,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路明非看著他的背影愣了一會兒,忽然伸手在自己臉上小抽了一嘴巴“看你的表現好似一個因為做錯事失去了心愛的女人而痛恨自己的男人”有人在背後一嘆息的口氣說。
“芬格爾你居然沒有像豬一樣睡死,還跑出來看熱鬧,看起來對失去同伴倒還有點悲痛,不能不讓我重新評估師兄你的良知。”路明非沒好氣地說,“我抽自己是覺得這學院裡的人都冷得和冰上似的酷得跟犀牛一樣,為什么對比起來,我這個‘S’級就顯得有點猥瑣呢?”
“你們中國話不是說么?人比人氣死人吶!”芬格爾聳聳肩。
路明非本來就鬱悶,懶得跟他說話,抄著手靠在圖書館的牆上側過頭去張望那群紛紛點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