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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肩胛骨裡。鮮血噴湧而出,青湖急急趕來,伸手要開啟辛瑤瑤——

“不要——”

是邢楓,她雙目帶著請求望向青湖,青湖從沒見過她柔軟脆弱至此,手上一軟,推開辛瑤瑤,伸手抱住邢楓。

“瑤瑤!”司徒持也急了。將來她知道自己親手傷了自己的親姐姐,不知該多傷心!

“不要——”邢楓的聲音很輕,馬上要斷的細弱聲音,“不要,”她是對司徒持說的,不要對辛瑤瑤說實話,“辛小姐,一切都是誤會。對不起。”

青湖抱著邢楓,她很輕,臉色蒼白到彷彿透明,整個人好像要化為輕煙消失掉一樣。青湖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為什麼不告訴辛瑤瑤實情?”他指責邢楓。報仇在望,她卻瞻前顧後,讓人生氣。

“她很愛他。”邢楓的聲音輕得好像嘆息。

“我從未看過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像她那樣徹底。如果她知道他實際上是什麼人,她一定很痛苦。我不想看她一生都生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你要放棄報仇?”

“我不知道。”邢楓閉上眼睛,靠在他的懷裡真溫暖,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或許——每天生活在仇恨裡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

“你真能容忍殺父母的仇人活在世界上,還要娶你的妹妹?”青湖不可思議地叫起來。對他來說,恨就是恨,不需要掩飾,他有力量,誰惹到他,他決不饒他。

“是的。每天從噩夢中醒來,每天刻苦練功,渴望能忘記失去至親的痛苦,渴望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可知道那樣對死去的人不公平。疲勞了一天,躺在床上,又開始做醒不過來的噩夢,充滿血腥和恐懼,醒過來還忘記不了如同鐵鏽般的可怕味道。我從小欺負小楠,有時候我想,她的童年一定很不幸福,否則她怎麼能將過去的一切忘記得乾乾淨淨?既然小時候是我負了小楠,現在這個包袱也該由我來背,什麼都不承受怎麼算是別人的姐姐呢?”邢楓眼中充滿淚水,她擦也不擦,一直說。

第39節:青狐

“這個家裡有一個人過得無憂無慮、幸福快樂就夠了。看到她幸福,我還有什麼不滿足?”

青湖沉默許久,才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哭?”

人會哭,而獸不會哭。人為什麼要哭?青湖不明白。他用手蘸了蘸邢楓臉頰上的淚水,舔一舔,是鹹的。

“我不甘心。”邢楓無言地哭泣著。我犧牲了一切,包括那隻奔跑在森林裡的小狐狸的生命,結果卻不能報仇。十年來支援著自己的信念一瞬間破滅,我真的不甘心!

邢楓全身顫抖著靠在青湖的懷裡。

如果沒有這個溫暖的懷抱,她會不會立刻崩潰?邢楓不知道。她發洩著心中的苦痛,不斷流淚。

這個世界上,能夠哭出來的痛苦不算是最大的痛苦。最深沉的痛苦是連哭泣都做不到,窒息般的沉痛。

而青湖永遠不會明白。

邢楓摟住他細細的腰身,將沾滿淚水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如果能一直走下去,沒有盡頭,她的痛苦會不會輕一點?

司徒持再次見到邢楓是在黃昏。

昏暗的光線裡,她的容貌越發酷似辛瑤瑤。只是她更蒼白,好像流盡身體的血液,早就應該入土,卻苦苦掙扎徘徊在人世間的一抹幽靈。

她穿著鮮紅色的裙子,很鮮豔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帶了點滄桑,她蒼白的臉色更加映襯出漆黑的眼珠,兩排長長的睫毛擁著剔透明亮的眼珠,他幾乎有點怕她的眼睛,什麼都能看透的眼神。

“你還好嗎?”

“你都好了,我還能不好?”邢楓冷冷說。

司徒持的傷勢比她重十倍。她很討厭他故作關心的態度。

“也對。”司徒持坐在桌邊。

“當年我司徒氏那樣做,的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當年他父親收到可靠訊息,邢氏族長勾結魔教長老,意欲捲土重來。邢氏一族在北河口很有勢力,而北河口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難攻,佔據此地鋒芒直指中土最繁華富貴之地,可謂兵家必爭之地。當年朝廷也正是出於社稷安危的考慮才對江湖仇殺睜一眼閉一眼的。

對邢楓來說,邢父是最完美親切的父親。對天下蒼生來說,他是危機的來源。

“請不要說。我不想聽。”邢楓諷刺地說,“你們殺人永遠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麼關係國家社稷安危,哪一朝皇朝不是踏著累累屍骨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