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真正的痛苦,她覺得再沒有人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直到他回來。
第 41 章
唐譯醒來的時候,渾身覺得一輕。頭不沉了,鼻子通氣了,抱著被子隨便她怎麼翻滾都不會難受。她睜開眼一骨碌爬起來,才發現這不是她的宿舍。雪青色牆壁,雙人大床,對面牆上掛著一臺液晶電視,床頭櫃上放著檯燈、相框,深褐色窗簾像一大片厚重的雲,潑潑灑灑垂到地上,一絲光線洩露進來,在地上拉出一道明亮的縫隙。
她正坐在床上發呆,陳上扭開門鎖悄悄開啟一條縫,見她醒了走進來,摸了摸她額頭,冰冰涼涼的,燒退了,“好點了沒?”
她點頭,環顧四周問:“這是你家?幾點了?”
“快十點了。你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唐譯搖頭,打了個哈欠,側過身來看著他床頭說:“這幅畫蠻好玩。上面這隻黑鴨子要是會叫就好了,可以當鬧鐘用。”
陳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這不是畫。”
“不是畫?”她裹著毛毯站起來,湊上去仔細看了看,“哦,原來是刺繡,繡的真好,看起來跟真的似的。怎麼不繡個美人,繡只鴨子?”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唐老鴨’,你看像不像?”
“唐老鴨?名字取得蠻不錯嘛。被你這樣一說,看起來是有點像。”
陳上懶洋洋地說:“忘了糾正你,這不是刺繡。”
“不是刺繡?”唐譯叫起來,“你又騙我,明明是繡的。”
“你怎麼老覺得我騙你?我明明從來沒有騙過你。這是發繡。”
“發繡是什麼?”
“簡而言之,就是用頭髮繡的,你的頭髮。”
唐譯一開始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時跳起來用枕頭打他,“你還說沒騙我!我叫你整天拿我尋開心!”
陳上笑嘻嘻抬起胳膊擋了幾下,突然跳上床一把把她按住,威脅說:“你再打我就不客氣了啊。”
“那你想怎麼不客氣啊?”
陳上伸出一隻手指在她臉上劃來劃去,有意無意擦過她的唇,似笑非笑看著她,“你說呢?”
唐譯剜了他一眼,“起來!”
“行,我知道你嫌棄我。不過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麻煩你下次剪頭髮記得把剪了的頭髮拿回來。你瞧,這隻唐老鴨不是挺可愛的麼?”
唐譯聽他說的奇怪,等他走了,對著鏡框輕聲說:“鴨子,鴨子你告訴我,陳上是不是又在騙我?”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
她洗漱完下樓,本來要走。韓姨正在準備午飯,拉住她笑說:“急什麼,吃了飯再走也不遲,特意給你燉了湯呢。”唐譯不好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韓姨忙說:“不用,不用,你病還沒好,快回去歇著。”
外面天氣正好,明亮的陽光奢侈地籠罩住全身,院子裡的大部分樹的葉子掉光了,走廊左手邊有一個很大的花房,裡面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以及形狀各異的綠色盆栽。
正坐在花房裡畫畫的蔡婉婷隔著玻璃門見到外面的唐譯笑了笑,招手示意她進來,“外面冷,快進來。”
唐譯見她像主人一樣自然地招呼自己,感覺有些彆扭,指著她畫的水仙笑說:“畫的真好。”
“閒來無事,畫著玩。你病好了嗎?”
“好多了,謝謝。”
蔡婉婷扔下畫筆,“來,曬一曬太陽,天氣難得的好。”唐譯在一張藤條編的躺椅上坐下,左上方有一盆吊蘭,長得很茂盛,枝葉一直垂到肩膀上,時不時撓一下她的脖子。百合花發出濃郁的香氣,燻的大病初癒的她昏昏欲睡。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閒話。蔡婉婷見她軟軟地坐在那裡,臉色有些蒼白,拿了一床薄薄的毯子蓋在她腿上,“你病剛好,小心著涼。”唐譯神情複雜地看著她,輕輕說了聲謝謝,沉吟著問了一句:“你在這裡……住的習慣嗎?”
蔡婉婷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其實,對於我來說,在哪裡都一樣。”她見唐譯露出不解的神情,笑了一笑,“沒有人不准你做這做那,不是挺好的麼,我在英國遠沒有這麼自由自在。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陳上呢。”
“哦?你要謝他什麼?”唐譯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蔡婉婷微微一笑,“你不要這麼緊張,我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如果可以,很想和你交個朋友。你和陳上之間的事,我知道一點。我不是來搞破壞的,我只不過想逃離。你不是對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