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英文和數字組成的地址,一點概念都沒有,根本無從想象那兒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這個地址要是早兩個月到她手裡,她的心情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複雜難明——非但沒有喜悅之感,反而參雜著一絲怨恨。
範從思慫恿她說:“你給阿上寫封信吧。”
唐譯沒說什麼,把紙條隨便往抽屜裡一扔,埋頭繼續寫作業。他看了她一眼,小聲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了?”唐譯勉強笑了一笑,“沒有,不關你的事。我改天再寫吧,快期末考試了,複習要緊。” 她對陳上由盼望到失望的心情,範從思多少知道一點,安慰她說:“阿上說不定過完年就回來。”
唐譯望著窗外,忽然說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啊,你看,又下雪了。”記得去年下雪的時候,她和陳上約在上林公園門口見,結果一個在南門,一個在北門,兩人站在冰天雪地的寒風中傻等了一上午。回想起來歷歷在目,像是昨天的事,然而一晃而過,竟一年了!想到這裡,她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怕範從思看見,忙藉口上洗手間去了。
她看著鏡子中鬱鬱寡歡的自己,自言自語說:“陳上啊陳上,不管你回不回來,總要給人一句話啊。一走了之,杳無音訊,這算怎麼一回事?”她這樣不明不白的苦等,就是死也死不瞑目啊。
第 29 章
過完年回校,唐譯碰到李喆和趙明顏,沒有多想,上前打了一聲招呼。等到走近了,才發現他們臉色不好,看兩人的樣子,似乎在吵架。李喆臉色鐵青說:“趙明顏,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趙明顏一臉無所謂地說:“不就是分手嘛,何必這麼認真。你又不是第一次,幹嘛這麼生氣?”
李喆怔怔地看著她,“你到底拿我當什麼?一聽到阿上不回來了,立馬就要跟我分手。有本事你就去英國,看他會不會要你。”
趙明顏氣得渾身顫抖,發狠說:“行,你等著。不要以為去英國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我去給你看!”說完也不理唐譯,氣沖沖走了。
李喆因為外形高大陽光,體育又好,在學校裡一向很受女孩子的歡迎,情場上可謂無往而不利,這次陰溝裡翻船,被趙明顏毫不留情甩了,自尊心大受打擊,垂頭喪氣坐在臺階上抽菸。
唐譯站在旁邊早聽呆了,好半天問:“陳上……陳上他……不回來了嗎?”
李喆抬頭看了她一眼,“聽說他考上了英國頂有名的一箇中學,不回來了。怎麼,你不知道嗎?”
唐譯只覺得眼前一晃,忙定了定神穩住自己,想要說些什麼,無奈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說不出一句話,只得搖了搖頭。
李喆正在生氣,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自己嘀嘀咕咕說了一陣,站起來氣哄哄地說:“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非得跟她說明白不可。她以為我是她家裡養的寵物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想怎樣就怎樣!”
唐譯也不去上晚自習了,一個人慢慢地走回宿舍。她似乎早有預料,並不怎麼覺得意外。回到宿舍該幹嘛就幹嘛,甚至把窗戶和地板擦了一遍。
等到晚上睡覺躺在床上的時候,那鈍痛才像老牛反芻似的,一點一點漫上心頭,來來回回折磨的她五臟六腑如同換了位,疼的她既不敢出聲也不敢痛哭,怕這一鬆懈便管不住自己,吵嚷的全世界都知道,唯有任其在自己的身體裡四處肆虐,蠶食鯨吞她青春歲月裡那僅有的一點回憶。
她因為年紀小,沒有經驗,不懂得如何排解,也不知道找人傾訴,就這麼夜以繼日、日以繼夜的默默忍受下來,等到春暖花開,這種疼痛才逐漸的淡了許多,她人也跟著瘦了一大圈,仿若大病初癒似的。
周圍的同學只覺得她沉默了許多,不像以前那麼愛說愛笑了,不過因為她被老師點名參加全國物理競賽,學業十分緊張,倒沒有人發覺她有什麼不對勁。縱然是跟她朝夕相處的夏文倩,猜到她之所以消沉的原因,也想不出好的辦法寬解她,後來見她自己似乎想通了,也就不再提起這事。
時間就是這樣,無論你過得好與不好,照樣來無影去無蹤,轉眼又是一年夏天。唐譯跟全市的高材生調到市中心的培訓基地接受物理競賽培訓,成天在各種各樣高難度的物理題中打轉,那些個疼痛難眠、輾轉反側的夜晚再想起來彷彿是上一輩子的事。
一日她吃過晚飯洗完澡回來,門衛跟她說外面有人找。她覺得很奇怪,知道她在這裡培訓的人沒幾個啊,莫非是媽媽來看她來了?出來一看,很是吃驚,竟是一年多不見的謝得。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