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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點什麼,把話題扯開吧。他甚至這樣地在內心乞求,像個即將被審判的人那樣虔誠,他需要拯救,在這樣一個已經不能再用理智和剋制來解決問題的局面裡,他承認自己不夠堅強不夠頑固了。

何煦不是個完全不識人事的人,至少從那句話之後陸以華驟然變得有些扭曲的神色來看,他已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只能看向方此辰,希望他能打個圓場。

“傻瓜,胡說什麼。”方此辰用手拍拍做錯事的愛人的頭,這樣說。

何煦瞬時覺得好過許多。

陸以華真的站不住了,屈辱與嘲笑的蛇已經纏繞在他的頸子上,徐徐地、不急不緩地,準備咬下那一口。

這次倒下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至少從心理上來說,這一次的壓力將令他永遠沒有辦法再面對這些人這樣的場景,這一切將成為他的陰影,毫無餘地的鋪天蓋地而下淹沒他。

他被危機感觸發得不再那麼麻木,鈍痛著的大腦勉強執行,告訴他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站直、微笑,用淡然的態度和有禮的語氣來有技巧地回答。就像之前在任何場合與任何人交鋒時那樣,不在壓力前止步,激發自己的鬥志去攻克這一切。

做不到。

當初激勵他堅強去應對的,恰恰是如今將他迫進了這樣地步的。

要成為一個軟弱的人了,理智告訴他,不要讓步,先直視對方的眼睛,然後開口,局面會很快穩定下來,不要怯懦。

還是做不到,他的肢體已經在自主地向後仰,考慮逃離這個地方的可能性。

淪陷與墮落永遠是這麼簡單的,一旦鬆懈,就將陷入泥淖中。再多偽飾的光華也無法做任何助益,原來我根本沒有想象得那麼堅強,一句自然而然,雖有些突兀卻並沒有什麼不合情理之處的問話,就能重重戳上罩門讓我原形畢露——陸以華前一秒還在這樣想。

下一秒便被再契合不過的手臂攔住。

“你喝了多少。”這樣解釋他的失態,齊爺適時收回手看他挺直背站好。

“抱歉,我失態了。”他需要的只是那一刻的扶持而已,而這竟從齊爺身上獲得,不知是意料之中又或之外,但是那堅實的保障足以令他不再發抖,動了動唇總算擠出句話來。

“我問了不應該問的問題,對不起。”何煦對突然出現的這個面無表情卻令他感覺分外陰沉的男人心有餘悸,連忙退了一步。

“沒關係,人太多,又稍微喝了點酒,是我不在狀態。”順從齊爺方才給的臺階,陸以華作勢揉了揉額角,微微笑道。

“以華不介紹一下,是好友麼?”齊爺搭了句話。

“哦,當然。這位是方氏集團的方少董,這位是他的愛人。”陸以華被這明知故問唬住,只得慌亂解釋道。

“久仰。我們還有事,不多打擾了。”並不覺得自己的高姿態有什麼不對,齊爺不帶任何結交的興趣一般,示意麵色仍有些發白的男人隨自己出去透口氣。

連道別也沒顧得上,匆忙跟著齊爺比平日略快的步伐離開宴會大廳。

——“此辰,齊爺真的不記得我們是誰?”

——“貴人多忘事而已。傻瓜,不要多想,你喜歡的蛋糕在那邊,去取吧。”知道以後可能要調整一下社交傾向的方此辰感覺太陽穴發漲。

遠離燈光人聲與音樂,室外的空氣好了太多,也更容易令人放鬆。重要人物的離場引來不少人的注目,卻沒有一個人不識相到追上來打趣兩句。

沉默地走了幾分鐘,齊爺終於停下腳步。

“坐下。”類似於一個命令的語氣。

陸以華依言坐到花圃前的橫椅上,低垂著頭,內心複雜得不知道當用什麼樣的字句來自我形容。失落與另一種被托起的感覺令他失去對自己的控制權,幾乎乾涸卻又覺得被泡沫侵佔充盈而飽和。

“你讓我覺得失望,至少某些方面上。”凝視他一陣,齊爺背過身,這樣說。

“我很抱歉。”

“你是在對我說?”

陸以華覺得委屈。他也許在齊爺面前丟臉丟過太多次,裡子面子全沒了導致有些無所謂般的賭氣,也許今天強行壓抑著的酸澀感幾乎再不找到傾瀉口就要將他窒息,不知為什麼很久之前他就不再覺得在齊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是極其糟糕的事,至少沒有強忍著把自己從內部撕毀那麼糟糕。

所以他乾乾脆脆地把頭垂得更低,合上眼,縱容眼淚滑下來,有點哽咽地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在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