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
耳邊那個輕柔的聲音自始自終沒中斷過。木子初驀地驚醒,驚魂不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言維,他正輕拍著她的臉。
“醒了?”言維輕笑。
木子初這才真真正正清醒,回想起自己身處何地,遂稍稍直起身子。她這一側的窗子開啟了一條縫,大清早的冷風尋隙而進,難怪她夢中覺得冷。
車外還分外昏暗,天邊微透出些灰白。她和言維仍在鄰市的海岸邊,他們打算看日出。
“怎麼了,做惡夢了?”言維關心地問。
木子初搖了搖頭,一時不想說話。方才,她像個溺水的人在回憶裡掙扎,眼前的言維對她來說不啻於一塊救命的浮木,只可惜她不能伸手抓住它。
言維撫向她的額頭,將她凌亂的頭髮理順,輕聲道:“怎麼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太陽快升起來了。”說著,自顧自下了車,繞到這邊把木子初也扯了出來。
木子初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任言維拉著她往海邊走。清涼的海風撲在臉上,木子初終於恢復些清明。她扯了扯言維的手,問:“現在幾點?”
“四點四十分左右。”
“那麼早?!連太陽的影子也沒見著。”木子初沮喪地望向海平面,那裡還一片灰暗。
“等你見著太陽的影子,那不叫日出,而是日曬三竿了。”
木子初不予辯駁,突然看見沙地上什麼東西在爬行,遂甩開言維的手湊上去。
“言維你瞧,小螃蟹!”木子初一手捏起螃蟹的一隻腿,一邊興高采烈地喊言維。小螃蟹顯然受了驚,沒被捏住的幾隻腳都在空中抖動。
“這兒也有!”木子初像個見著新鮮玩具的孩子,又探手搜尋下一個目標。她還在沙裡發現不少精巧完整的貝殼,樂呵地向言維炫耀,玩得不亦樂乎。
言維莫可奈何地跟在她身後,兩手還捧著不少木子初的戰利品。他對童心大發的木子初搖了搖頭,道:“木木,你怎麼表現得像沒來過海邊似的。”
言維沒注意到木子初的背影一滯,只聽見她輕快的聲音:“你別掃興!”
事實上,木子初確實沒到過海邊。木子初自小與連沐一起長大,連沐心臟不好,玩不得海邊的遊戲,也沒想著在岸邊閒逛,自然沒靠近海的機會。大學期間,木子初班上曾組織海邊出行活動,只是當時她恰巧感冒了,因而又錯過。
“你瞧,太陽是不是快要出來了?”木子初側頭,只見不知什麼時候天上已佈滿紅霞,紅豔的光從最中心的一點迸發出來。海面像灑滿了碎金,隨著波浪蕩漾而閃閃發光。太陽一寸一寸地從海天交接的那一線爬起來,光線愈發強烈,木子初不得不避開視線。
“你說,明明朝陽生機勃勃,象徵著開始,為什麼表現得像個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在海平面上蠕動呢?”木子初突然說道。
言維展頤而笑,拍了拍木子初的頭,道:“那你正值青春年少,為什麼作這番感慨?”
木子初咧嘴笑,望著言維燦爛的笑容,兩年來第一次覺得輕鬆,第一次心無芥蒂與他相處。她故意皺了皺眉,佯裝不喜道:“再過一天我便芳齡二十五,不再青春年少了!”
話音剛落,她的表情一僵,將頭側開躲避言維研判的目光。
再過一天便二十五了。也就是說,今天是連沐滿二十四的日子。
連沐……
◇◇◇◇◇
回去的路上木子初幾乎沒說話,歪在座椅上補眠。但事實上,她閉著眼睛,卻壓根沒法入睡。
不知不覺竟九月一日了。因生日相鄰,兩家三個小孩便通常一塊慶祝。基本上,九月一號這天,木連兩家要不買一個蛋糕,唱一回生日歌,要不便給三人孩子各一份小禮物。
對木子初與連沐而言,這一天卻有另外的意義。
木子初記得自己第一次親連沐便是在六歲生日會上。當時她惡作劇,抹了一把奶油到連沐臉上。轉瞬又覺得浪費,還不待連沐擦去,便湊上嘴啃了上去。對了,她還記得當時連沐氣得臉發黑,嫌棄地洗了好幾遍臉,接下來整整半個月都沒搭理過她,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木子初第一次和連沐一起上學是在七歲生日會那天。九月一號,開學的日子。她在樓梯間等得心火旺盛,最後忍無可忍地衝上樓直掀連沐的被子。也是那一天,她知道原來連沐會賴床,起床氣還不小。
木子初第一次與連沐傳緋聞也是在九月一號,那時他們六年級。開學第一天重新分配座位,因她堅持要與連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