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和兒子一起吃早餐,童童一眼就看出她情緒不對,小心翼翼咬著湯勺,吊著眼角看著她,自以為地安慰她:“媽咪你怎麼一天沒見爹地就這樣?不行這樣的。”
說著說著,就偷笑。
身旁的傭人掩嘴笑,吳桐艱難地扯著嘴角彎起弧度:“胡說什麼,快喝粥。”
童童煞有介事,“爹地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他工作忙,沒回來睡。男人要以……”他努力回憶厲仲謀的話,學著大人口氣,“……男人要以事業為重的!”
孩子再說下去,吳桐怕自己快要掩飾不住低落,閃躲著視線嗔了一句:“媽咪也要以事業為重,等會我要上班,你再不快點吃,要害我遲到了。”
吳桐送兒子去了張家,自己駕車回公司上班。
座椅還沒坐熱,便被告知不需要再負責跟進與厲氏的合作案。手頭的資料都不需要她費神移交,即刻起公司留薪放她大假。
連她妄圖用忙碌麻痺自己的權利都剝奪,吳桐頹然坐在辦公桌前,目光定格在面前的調任書上,遲遲無法轉移。
她兩手空空走出辦公室,看著一派生機勃勃的格子間裡工作的同仁,習慣性地手探進包裡摸電話。
吳桐按捺住,沒有撥電話給任何人。
她開著車到處兜,到了按照約定時間,才去張先生家接童童。
在兒子眼中,她與厲仲謀是怎樣的,有多美好她並不知道,可吳桐不忍去破壞。給孩子,給自己,留最後一點念想的資本。
吳桐言笑晏晏地進了張家門,可惜昨夜沒睡好,她黑眼圈怎麼遮蓋都沒用,張太給她的茶裡特意擱了參片。
多年鄰居下來,又同是孩子母親,看著張太太的目光,吳桐總有錯覺,覺得自己的不開心掩飾的不夠好。
被人發覺,剝了偽裝,無地自容。
兩個孩子在屋裡玩鬧,吳桐和張太聊著天,童童突然抱著他的週記本出來:“週記我寫好了,要家長簽字!”
可可沒跟過來,而是在門後探頭探腦,等著看熱鬧似的。
吳桐不明所以地接過週記本,落筆要籤,可看到兒子寫的東西,吳桐的手指僵住。
躍入眼底的那最後一句,她一瞬不瞬地看著,視線膠著。
“這一週是我最開心的一週,我希望爹地媽咪快點結婚,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那樣的話,以後我就可以永遠像現在這麼開心。”
……
……
童童抱著簽好字的週記本回到張翰可房間。真真乘興而來,敗興而回。
張翰可趕緊詢問:“快說說你媽咪是什麼反應啊?”
童童耷拉著耳朵:“沒反應。”
“怎麼會沒反應呢?不可能啊!”可可說著就要開門出去問問清楚,被童童拉回來。
好半天,童童憋出一句話:“我覺得,我媽咪看見我寫的,不開心了。”
Part5
依舊是靜得可怕的夜晚,童童破天荒沒有給張翰可打電話,早早就睡下,吳桐呆在臥室,覺得每個角落都是專屬厲仲謀的氣息,縈繞不去。
想他。
滿心都是。
十分不爭氣。
她只能抱著薄被到小型放映廳裡看電影,老舊的黑白電影,用的是膠片,古早風味。
吳桐把聲音關了,看著黑暗之中畫面閃爍,纏綿悱惻的愛情上演,幾十年不衰,如果換做之前,吳桐定要想,他絕不會看這種片子的,又是哪個女人的書味影響了他。
現在,她只是坐在幕布之前,咬手指走神。
吳桐不懂換膠片,同一部電影看了幾遍她也不知,終於有了睏意,枕著自己的手背,昏昏欲睡。
聽到汽車聲時她一下子就醒了,晃了晃神再仔細聽,是引擎聲沒錯。她脫了毯子,趿著雙拖鞋下樓去。
司機把車停在車庫,沒有吩咐,不敢妄動。厲仲謀仰靠著座椅,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吳桐停在車門外,與他只隔著一面玻璃。他看不見她,她卻把他的醉態盡收眼底。
見到吳桐,司機老宋面色有點為難,恭恭敬敬地叫:“吳小姐。”
吳桐見厲仲謀閉著眼,只能麻煩老宋:“能不能幫我把他弄回房間?”
厲仲謀聞聲一動,徑自開了車門,腳步有點遲滯,但並不晃悠。吳桐跟在他後面,上樓,進臥房,厲仲謀倒在床上,仰著頭喘息。
酒氣沖天,也不知他喝了多少,“我去給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