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再見。
如今的他聽到親生父親逝去的訊息,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應該保持著往常的淡漠。
一個人死去便是永生不見,可是一個人若是即使活著,自己也沒有見過,那麼那人生與死對他的界線來說,分別真的大麼?
似乎,沒有那麼大的差別吧,他愣愣的想著,直到自己進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言,”秦煦謹把表情木然的青年摟進自己的懷中,“你還有我。”冷漠的臉上不是同情或是憐惜,而是某種堅定。
言孜衍任由身旁的人摟著自己,男人與男人保持這樣的姿勢,似乎也沒有什麼難以接受,半晌他眨了眨眼,仰頭看著這個輕輕拍著自己背的男人,“晚上我要吃麻婆豆腐。”
毛友挑了挑眉,小言同志,你正在被吃豆腐。
“好。”他不問他會不會難過,也不會像偶像劇中的人說什麼難過就哭出來;他需要做的不是主導對方的情緒,而是陪伴在這人的身邊,因為這個人是言孜衍。
就在兩人深情款款粉紅泡泡直冒的時候,站在窗邊的毛友乾咳兩聲,“其實我覺得,遺產這個問題也是要考慮考慮的。”
在現代這種高壓生活下,患有職業病的人不少,言孜衍心中那說不出的難受在聽到毛友這句煞風景的話後,竟然奇蹟的減輕了不少,他不自在的往旁邊坐了坐,給秦煦謹讓出位置來,至於剛才被某人摟在懷裡的事情,他決定選擇性的遺忘。
言耀東死後所有的資產加起來幾乎有兩千萬,按照國家遺產繼承條例,言孜衍是有資格繼承一份財產的,所以毛友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告訴了秦煦謹,對於他們來說,想要知道什麼很容易。
言孜衍看了看毛友,並沒有說話,言耀東現在的妻兒恐怕不會讓自己分享遺產,而且對於他來說,那麼多的財產守著也沒有用。錢不在多,夠用則行,這是從小他奶奶告訴他的一句話。
秦煦謹見言孜衍推開自己的懷抱,並沒有多做什麼動作,只是眼神暗了暗,靠著沙發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
半晌言孜衍抬頭對他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
秦煦謹卻看到他垂在身邊的手微微發著抖。
毛友靠在窗欞邊,安靜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他前段時間知道老大喜歡上了一個人,當時也沒多在意,如今看著這個情況,這個言孜衍對老大來說,的確是特別的存在。
把玩著自己手中的手機,他轉身看著窗外,外面是滿園的蘭花。
沒有竭斯底裡,沒有痛苦的指責,因為這才是真正的生活,秦煦謹從檔案中分出注意力放在坐在另一邊的人身上,嘴角勾了勾,站起身走到這人身邊,“去看會兒電視放鬆一下。”
言孜衍看著今天說話格外溫柔也格外多的秦煦謹,關了電腦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好。”
電視實在不好看,不是男的咆哮著問女主角為什麼要離開他;就是女主角哭著問男人為什麼要背叛她,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言孜衍撐著腦袋看著無聊的劇情,再看了眼身邊面無表情盯著電視螢幕的男人,打了哈欠,慢慢的犯起困來。
在迷迷糊糊間,他似乎還聽到某個深情的聲音說,“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外貌,你的地位,只是因為你是你。”
真TM狗血,現在的編劇腦子都塞的草…
秦煦謹感覺到自己肩頭多了一個溫熱時,言孜衍已經靠在他的肩頭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微微偏頭,只看到青年白皙的下巴,並不是尖,但是看著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似乎有些不舒服,肩上的腦袋蹭了蹭。
輕輕的摟住青年的腰,讓他把頭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伸手撩開額頭前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虛掩的門外,毛友收回放在門把手上的右手,嘴角彎了彎,輕手輕腳的離開。
秦煦謹有些失神,手緩緩的觸上那張白皙的臉頰,卻在觸上肌膚的那一刻停下來,良久後收回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想在這人睡去後做出失禮的事情。
他不知道怎麼對愛人好,但是他卻知道,愛一個人的前提便是要尊重他,這個時刻笑著的人,在某些地方卻固執得可怕。
摟著少年回了房間,彎腰脫下他的鞋,再小心的替他捻好被角,秦煦謹才站在床邊凝視著床上之人安靜的睡顏。
半晌後,他輕輕的走出了房間。房門關上那一刻,床上的人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然後一切又歸於寂靜。
秦煦謹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