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縮在牆角的人雙眼如欲噴火。“原來是個男人。”有莘不破心想。
“別管他,”銀環軟在有莘不破懷裡,說:“到我房間去,我讓你知道女人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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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於公斛寧第四次踏足大風堡的無爭廳,一進門就變了顏色,紫蟗盜札蠃竟然位列上座。於公斛寧大喝一聲,就要衝上,卻別左右兩個侍者攔住。
“斛寧,怎麼這麼沒有規矩。”於公之斯冷笑道:“這是大風堡,咱們入鄉隨俗,且待出了城再算舊帳。”江離偷眼看於公之斯的神色,那兩聲冷笑過後,便恢復晃若無事的神態。檗有闐眼光一閃,卻什麼也不插口。只要客人不鬧事,他們之間的恩怨他既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來來來,我來向大家介紹——想必各位也已經猜出來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威揚天下的陶函商會臺侯,當世有數的大箭手——於公之斯!”
此話一出,廳中坐著的二十四個人中,倒有二十三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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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環的房間裡,到處擺放著對男人陽剛之性充滿刺激的事物。
“公子器宇非凡,想必是世家子弟。”
“我呀,只不過是一個逃出來囚犯罷了。”
“囚犯?”銀環的神色登時冷了三分:“小兄弟說笑了。從陶函商隊客車上下來的,就算是囚犯,想必也是一個大有身份、身懷異寶的人物了。”
“呵呵,別說異寶,我身上連一個布幣也沒有。不過於公前輩對我的為人倒還是蠻看重的。”
“為人?”
於是有莘不破開始敘述自己如何在雪原中救起一個陌生人,一路不離不棄。他還沒講完,銀環已經開始打哈欠了。“對不起,我們改天再聊吧,雖然你的故事挺好聽的,真的。”她彷彿連笑也懶得拿出來賣了,語氣也馬上變得冷冰冰的。
被掃地出門以後,門也跟著關上。
有莘不破愣愣地站在門外,這才發覺“結實”也好,義勇也好,實在不能替自己增加多少吸引女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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檗有闐把在座的二十四個人一個個給於公之斯引見,到了札蠃前面,也說了一句“這位是三寶嶺紫蟗寨札蠃寨主。”於公斛寧哼了一聲,於公之斯卻依禮和札蠃拱手廝見了。
在座的二十四人,大抵不出商、官、俠、盜之流。引見畢,檗有闐目光轉向江離,問道:“這位小兄骨格清奇,是商隊的新秀麼?”
於公之斯打個哈哈,說:“若我商隊能延攬到如此人物,這一路也就沒什麼可憂的了。這是我在道上緣遇的貴客,相交雖然未深,但甚是想得。江離公子,這位就是威震天下的無憂城檗有闐城主。”
檗有闐原本以為江離只是於公之斯子侄徒弟輩,哪知於公之斯言語間如此推重,便拱了拱手,算是平輩相見。眾人見檗有闐這般禮下,無不驚訝,心想江離非謙遜不可,哪知他也只是拱拱手,客氣話也不多說一句,無不想:“這小子好沒禮貌。於公之斯怎麼帶了這樣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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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不破走到大風堡城門前,卻被擋了架。連請人進去通傳一聲的門路都沒有。他往城東走了一圈,卻一個熟人也不見。這時肚子已經開始咕咕想,不禁有些後悔。但看看天上的星星,又自己排解開了:以前我可連餓肚子的自由都沒有啊,現在多好,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他遙望暮色中漸漸顯現的星星,興奮地夢著未來:我且粘著江離,跟他去找他師父,這小子這麼神氣,又把他師父說得那麼神秘,多半不是那麼好找的——越難找越好,這一路一定很好玩。
這時陶函商會四大長老已經在西城張羅著在無憂城的第一個夜市,他們是這個交易旺季的主角,人流自然往那邊湧。因為金織住在東城,阿三又去了東城,所以有莘才方才自然而然地往東邊走。哪知越走越是冷清,這才折頭向西。他走得並不快,一路慢慢看過去。因為對他來說,這裡一切都很新鮮。契後國雖然繁華,但他以前連看自己想看的東西的機會也不多。逃出來以後,設迷蹤,布幻象,更是連看一眼自己國家的時間都沒有。天越走越黑,燈火卻越走越多,慢慢由冷清而熱鬧,到後來甚至喧鬧起來。吞火、耍獸、高蹺、豔舞……形形色色的玩意兒看進去,到了最核心是五座通風大帳篷:南邊三座,蒼長老和昊長老主持賣出;北邊兩座,旻長老和上長老主持買進。五座大帳篷以外,另有十幾個小帳篷,兩三排土屋,是本城商家和一些客商做零散買賣的地方。燈火晃盪處,也少不了一些笑臉招客的女子,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