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天下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人!”一個年輕男子粗俗地說道。可她分明聽他在內心輕輕嘆了一句:“華容光潤,令我忘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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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以前,雒靈一直生活在一個很陰暗的地方,那裡沒有狂風暴雨,沒有寒冬炎夏,甚至連陽光也不多見,一切都幽幽的,又靜靜的。從懂事開始,雒靈一直在那個幽幽的地方生活著,十幾年的生命,沒有多少歡樂,也沒有多少悲傷。
一個月前,雒靈的師父突然對雒靈說,你也該出去歷練歷練了。“在陶函之南,季連之北,有一個本門遺孑,是當年你師叔和無憂城主生下的孩子。這個孩子沒有學過本門心法,但兩年前山鬼經過三寶嶺,發現他竟然無師自通,悟出了以心役心的法門,降服了從血宗逃出來的一頭靈獸。你去看看他,如果他別闢蹊徑,所悟神通有超出本門之範者,就把他帶回來;否則你就把他就地處決吧。”
就地處決?就是殺了他吧。去年雒靈就見過刑鬼處決門人,那門人無聲無息地就不動了,然後屍體無緣無故地就不見了。那就是處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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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把雒靈帶到子午谷附近,這一帶其實頗為荒涼,但和幽谷比起來,這裡的陽光何其燦爛,這裡的生靈何其活潑!雒靈不懂,外面的世界這麼美好,師父他們為什麼要窩在那陰暗的地方。
雒靈的心法正練到閉口界,不能說話。她用心靈唱起了無聲的歌曲,方圓十里內的蝴蝶、鶯燕聽到她的呼喚,紛紛向她飛來。在陽光下,連它們也似乎比幽谷中的小動物更有生氣。正當她十分歡快的時候,一陣囂塵紛嚷闖進了這和諧的舞臺,鳥兒驚散了,蝶兒嚇跑了。雒靈回過神來,幾個充滿淫穢肉慾的心靈之響在向她靠近,雒靈記得,去年那個被刑鬼處決的門人,就是因為發出了這種心靈之響。
她默然地看過去,幾條大漢一邊高叫“好漂亮的小妞!”、“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一邊跳下獸馬爭先恐後地向她搶來。“處決他們吧。”雒靈心裡想。那幾條大漢臉上現出極其古怪的神色,停住腳步,驀地拔出佩刀,橫刀自刎。
“怎麼回事!”有人叫道。十幾騎衝了過來,那種心聲不但充滿了警戒和憤怒,還飽含著殺意。師父教過,殺意,這是最可怕的心聲之一,對於這樣的人,一律處決。
風吹過,一十八條大漢一起橫死在一個青春少女的腳下。
遠處又奔近數百人,在距她十幾丈外停住,圍成一個半圓形。雒靈並不知道這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紫蟗盜眾,只知道他們的心聲嘈雜而難聽——只有那個排眾而出的男子例外,那男子的心聲剛硬中暗藏憂鬱。
“啊,這是修練過的心聲啊,可是那種波動控制得並不自然。難道就是他嗎?”
雒靈抬起頭,望著這個男子,無聲地問他:“你就是沼夷的兒子嗎?”
那男子一震,他分明聽見了這句沒有聲音的心語,他和紫蟗溝通的時候就是這種方式,但人獸間的交流,遠遠不可能像眼前這個少女這樣流暢地運用的心語。
“你是誰?”那男子嘗試著用心語問她,第一次和人這樣對話,他心裡充滿了奇異的感覺。
雒靈沒有回答他,卻又問了一句:“你是沼夷的兒子,是不是?”
“沼夷是誰?不知道。”
“她的丈夫,三十年前是無憂城的城主。”
那男子一震,沼夷?難道是自己母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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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你就是那個孩子。”
雒靈看著不遠處紛飛的蝴蝶,心中思量著:“他的心法十分粗糙,並沒什麼師父說的‘超出本門之範者’,要不要處決他呢?處決他以後,師父交代的事情就完成了,她是不是會派人來接我回去?回到那個沒有陽光的地方……”
那男子旁邊一個老人看見這奇怪的女子猶豫不決,心想機不可失,打個暗號,幾個人從旁邊圍了過去,一張網向雒靈罩了下來。
在網中,雒靈出奇地沒有反抗,只是思量著那個是與否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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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聲十分好聽:寬廣、優雅而直接。在幽谷中,她從來沒聽過這樣陽光的心聲。
“你是被札蠃捉來的嗎?”雒靈沒有回答。她發現自己能捕捉到的只是這個男孩很表面的一些思緒,如果想要進一步探索,那就要強行進入對方的思維了,但那樣會引起對方的警惕。師父教過,遇到這樣的高手,在沒有致敵死命的把握前,不要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