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一職,品級臺上又進了一級。
他們都不再找對方的麻煩,尹臨雪甚至不會主動看軒轅慎之一眼,而軒轅慎之卻似乎有幾次在看著他的時候有些失神。
“尹大人。”尹臨雪剛剛踏出金殿,晉王秦憐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這聲音雖穩定優雅卻又透著顯而易見的危險。“尹大人近日來政務繁忙,本王今天在府中設宴,特地來請你前往,以慰辛勞。”
這分明就是鴻門宴,聽說近日裡武王和晉王都用這種方法擴充套件自己的勢力。今日前去如果不受他們的拉攏,回來的時候多半凶多吉少。可是推辭不去,也一樣危險,“王爺。”尹臨雪笑道:“多謝王爺盛情……”
“多謝王爺盛情,不過尹大人是先應了下官的約要去兵部衙門幫忙的。”軒轅慎之突然從後面走上前來,自然地擋在尹臨雪的身前,“公務緊急,請殿下見諒。”
“原來如此。”秦憐似笑非笑。想來護著他是嗎?“那就改日約兩位大人同來赴宴吧。”說完轉身離去。
何必如此,何必為了他得罪武王黨的人,值得嗎?尹臨雪望著軒轅慎之心緒紛亂,半晌,他勉強笑了笑。“將軍與晉王開玩笑嗎?下官什麼時候和將軍有約?沒有別的事情,下官先告辭了。”
“我們還要鬥下去嗎?”軒轅慎之叫住尹臨雪,臉上滿是迷茫神色,這問題是在問他,更像是在問自己。
不想再做出恭敬的樣子,尹臨雪回身說道:“我原就不想再與你鬥下去。”軒轅慎之向前一步,想要握住他的肩頭,尹臨雪卻躲開。“將軍,我只是不想再爭鬥下去了,太太平平同朝為臣不好嗎?”
軒轅慎之深深地望著他,“你……我想聽你說幾句真話,你不要再用這套官場上的虛言對我。”
“你想聽我的真話?”尹臨雪歪頭看著他,眯著眼睛冷冷地說:“那就是你剛才太傻了。武王黨和太子黨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大,你在此時為了我得罪武王黨的人,值得嗎?”
“因為你就要離開京城了,不是嗎?”軒轅慎之正色說道。
尹臨雪一驚,情緒有些失控,“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來招惹我。對,我是要走,少了我這個死對頭,你很開心是不是?”
“是。”軒轅慎之也惱怒起來,咬牙說道:“我開心得很!”
“那就好。”尹臨雪說道,不知為何有些難過。他越過軒轅慎之想要離去,卻被他緊緊抓住手臂。
“你真的可以這樣說走就走嗎?在京城的這四年,對你來說就這麼無足輕重嗎?”軒轅慎之說著,抬手輕輕從他臉上擦過,那上面有著一絲水漬,“那你為什麼要流淚?”
臉上溼溼的,原來他真的哭了,尹臨雪狼狽地別過頭用力擦著臉。“我哭了又怎麼樣?我捨不得大哥,捨不得伯雅、楚行雲。難道我還會為你這個死對頭掉眼淚不成?”
不等軒轅慎之說話,尹臨雪逃跑似地快步向宮門外走去,把他一人留在空曠的金殿前。你這傢伙不要在我要走的時候來攪亂我的心,我什麼也不想,什麼也沒看見。你憑什麼做出這種表情?我才不管你是怎麼想的。
像一個任性的孩童,他跑得很快。
好像這樣就可以否認一切,剛剛那一刻,望著他深邃的眼睛,他的心是真的亂了。
四月十九,秦紫渭宴請齊伯雅、楚行雲,到新建成的落梅別館小聚,還出人意料地請了軒轅慎之。聽到這樣的邀請,在場的楚行雲和齊伯雅都是一怔,軒轅慎之的臉上也有驚訝的表情。
燕王這唱的是哪一齣戲碼?軒轅慎之這冷僻的性子,和他又沒有什麼交情,這麼突然的邀約他怎麼會去?
齊伯雅正要開口,秦紫渭接著說道:“臨雪已經先在別館中等著你們了。這是他傷愈以來我們第一次一起飲宴,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軒轅將軍,不知你的酒量如何?”
軒轅慎之望了他一會兒,淡淡地答道:“不錯。”
聽他的語氣竟是同意去了,楚行雲和齊伯雅驚愕地對視了一眼。
秦紫渭俊秀的臉上露出有禮卻有些複雜的笑容。他直視著軒轅慎之的眼睛輕聲說道:“那今晚可要多飲幾杯。”
落梅別館建在距京郊三里一處梅林的西側,修建得雖不是秦紫渭一貫的華麗風格,卻是小巧雅緻。更為難得的是這景色怡人,一面是千樹梅花,一面是碧波盪漾的雙月湖,別館建於此處果真如同建在畫中一般。
進門過了大廳,穿過種植著各色花卉的花園,眼前便是雙月湖的一角,秦紫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