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牛開朗立即舉手發言:“《西遊記》卷帙浩繁,如今我的譯本只能一冊一冊地出版,等到全部翻譯完畢,可能是兩年後的事了。”
“格蘭教授豈不知有作者已經連續申請七年諾獎?”
“不一樣的,如果主席閣下也認為柳敬亭不能競選今年的諾獎,那我建議,還是把這個最終裁奪權交給文學院全體同仁吧。”
“格蘭教授是否堅持?”隆德夫主席問。
“我堅持這麼做。”牛開朗斬釘截鐵地答。
“是否有人附議。”
“我同意格蘭教授的提議。”說話的居然是那位女院士。
隆德夫主席點點頭,說:“那就把《等待戈多》和《吉檀迦利》交到學院,由所有院士集體投票裁選。”
……
“你有幾成勝算?”
已經從希臘輾轉來到羅馬的徐晴和柳敬亭,此時正在一家海味小館裡吃麵,忍了好久沒提這個話題的徐晴終於放棄跟柳敬亭這個妖物的心理戰,帶著憤憤的語氣問道。
“沒有勝算。”柳敬亭乾脆地答道,然後繼續吃麵。
“你不要跟我來這一套。”
柳敬亭停下筷子,解釋說:“兩部作品報名的真名都是我的“真名”,晴姨你覺得我勝算幾何?”
徐晴恍然,然後皺眉,最後剛想開口,又停止,最最後終於問:“那為什麼還要用真名?”
“彼此試探一下,表示我的誠意。”
徐晴略作沉思,明白了柳敬亭的意思,笑著說:“你未免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柳敬亭也笑,說:“人不信不立。”
徐晴黑線,道:“這裡的信是誠信吧?”
“看自己解釋嘛,還有人說“學而時習之”中的“習”是實習呢。不也一樣說得通?”
徐晴語塞,只好低頭吃麵。
“就比如這個麵攤的老闆吧,他認為自己家的面是全義大利最好吃的面。那種牛氣何嘗不是一種自信,何嘗不是支援他堅持自己事業的動力呢?”
徐晴哪裡容許一個後輩一直對自己說教,反擊道:“我只知道,今年你再錯過得獎,就只有一年機會,而且如果你試探失敗,我可以確定你必輸無疑。難道說你真的準備捨棄掉‘古庸生’這個筆名?”
“如果走到那一步,我也沒辦法,說起來。前幾天伊水安還跟我說起改筆名的事情呢。”
徐晴不贊同地搖頭道:“你們是否認為養一個筆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
柳敬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心裡其實根本沒做好這方面的打算。
“至少要考慮那些筆名對讀者的意義吧?”
“讀者只在乎好故事。”
“你這麼說,那些費盡心思打造個人品牌的文藝工作者只怕不能贊同。”
柳敬亭忽然苦笑。
這個時候,小館進來一位老人。在柳敬亭徐晴旁邊的桌子旁坐下。用地道的義大利語叫了一碗麵。
“晴姨你看,不是所有義大利人都喜歡吃義大利麵。”
“也不是所有中國人都喜歡吃拉麵吧?”
兩人正低聲聊天,那老頭突然看著柳敬亭,說了句抑揚頓挫的中文:“泥是顧用僧?”
柳敬亭指了指自己,先用剛學的義大利語跟老頭打了個招呼,然後用中文問:“你、認、得、我?”
老頭點頭,說:“泥是中國的,作家。我去中國的,見過泥。”
柳敬亭微笑頷首。又客氣地說了句你好,準備結束談話,不料老頭十分健談,徵求意見:“我可以一起坐?”
徐晴不等柳敬亭說話,用義大利語答:“可以。”
在接下來半小時的聊天中,柳敬亭震撼地發現這個老頭居然是個外交官員,因為現在正在度假,跑到這裡吃麵,讓徐柳二人又感嘆了一番“羅馬假日”的真諦。
“中國的休假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他們的工作是為了更好的休假。”
當老頭知道他們下站是威尼斯時,立即推薦了嘆息橋、黃金宮和彩色島等景點,徐柳二人剛要點頭答應,那老頭話鋒一轉,對柳敬亭說:“希望您能在威尼斯留下詩篇。”
柳敬亭下意識地就要拒絕,不過忽然心中一動,答道:“我會盡力的。”
……
柳敬亭徐晴與老頭告別,從羅馬趕往威尼斯,一小時之後,飛機在馬可波羅機場降落,二人下了飛機,還未出機場,就被幾位身穿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