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打可不是你能決定的。”她冷笑著繼續激他,“三姐已經決定了,會把他好好生下來,讓你這輩子永永遠遠和她撇不清楚關係。“
這句話,令霍巖的眼神越發複雜難辯了。
裴玉瑚見他不說話,心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舔舔嘴唇,輕聲說道:
”霍巖,不管你做過什麼,我心裡早已認定了你,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就放下你內心的仇恨,把你和裴家的深仇大恨說出來。這世上沒有化解不開的仇恨,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們一家三口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三口之家……”
是的,事到如今,她心裡仍懷著希望。
結果……
“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可以和天下任何一個女人生孩子,就是不能和你生。打了,我讓你去把孩子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裴淵根本不會放過我的……我這輩子活著,就是要讓裴家分崩離析……”
翹起半個頭,他將脖子裡的青筋根根橫起,兇悍的模樣讓人覺得可怕。
裴玉瑚感覺自己完全不認這個人,腳下止不住地往後退,不等他說完就轉身狂奔了出去。
“三小姐。”
怕出事,蔚鴦急忙追了出去。
程蒽沒跟,只目光咄咄地盯著床上那個被痛苦扭曲了表情的少年,不過,這種痛苦轉瞬即逝,可沒逃過她的眼睛。
這時,霍巖好似回過了神來,看到了她的存在,神情變得淡漠,冷冷扔下兩字:“出去。”
程蒽走向房門,卻沒有出去,而是把門給上了鎖,轉過頭時沉沉一嘆,道:“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簡單一句話,卻令床上之人神情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
程蒽走過去,聲音很輕,但是很肯定。
“我以為你死了。”她的眼跟著紅了,“孩子,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夫人……夫人可安好……”
“別提我母親。”
霍巖壓著聲音,被銬著的手捏得緊緊的,眼睛裡流露著悲恨交加,那種痛那種恨,深深地觸痛著她原本就極度柔軟的心臟。
“夫人……夫人……這是沒了嗎?”
程蒽的心,透涼透涼的……
“如果你想讓我母親死得其所,就想法子讓蔚鴦離開裴家,而不是看著她被裴家人作賤……我父親會死不睦目,我母親也會魂不安寧,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全是裴家造的孽……”
他深吸著氣,每個字都咬得格外用力,每個字都透著疼痛。
“你……”程蒽的臉色大變,望了望房門,才低低道:“你……你知道什麼了?”
“蔚鴦是我妹妹對吧……“
”……“
”你把我們酈家人送去讓姓裴的糟踏,程姨,你怎麼對得起我爸我媽,那是我們殺父殺母的大人……”
那沉痛的控訴,令她呼吸跟著慌亂地一窒。
“你……你怎麼能確定是裴家發動了那場刺殺?”
她要被這個罪名嚇壞了……
“是我親眼看到的……”
本來愛笑的雙眸,只要一回想起那個畫面,一下就變得血紅血紅,那裡頭充斥著難以言訴的仇恨。
程蒽的眼皮跳了跳,急聲問:“誰,是誰刺殺了先生?”
“是裴淵的親弟弟,是他奉命帶人刺殺了我父親,他們以我為餌,把我父親誘了過去,繼而當場擊斃,更把蔚侍衛長肢解,只因為蔚侍衛長殺了他身邊一個重要的親信。這些全是我新眼所見,如有不實,天打五雷轟……”
如此信誓旦旦,驚得程蒽魂飛魄散。
天吶!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
室內,突然一陣靜默。
適時,一直緊閉著的衛生門吱扭一下開了,程蒽連忙往那個方向瞅過去,滿心發怵地對上了慕戎徵深不可見的眸子。
這個變化,令床上的霍巖愣了愣,好半會兒才會意過來,枕在那裡哼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問幾下問不出什麼名堂來就走了,我本來還以為堂堂裴四少也不過如此,現在看來,你是早早就有了一個全盤計劃,為的就是誘出我的口供……”
程蒽有點慌亂,幾步往後退,直靠到牆壁上,呼吸變得急促,一時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女婿,為自己的行為狡辯。
對的,這是慕戎徵事先計劃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