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慕戎徵沒有回南宮,只打了個電話回房,說:“下午我事多,不能回來了,晚上爭取早點回來陪你和程姨吃飯……”
蔚鴦樂得他不回來,這樣她就可以陪裴玉瑚去醫院會會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了。
醫院特別病區,被軍部的人持槍守哨,任何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出入,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得核對身份和照片,這麼嚴格,足見軍方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了。
如果沒有裴淵特批的通行證,蔚鴦根本進不去,更別說還要帶個人進去。
睡了一覺的裴玉瑚神情依舊憂鬱,沒了之前那容光煥發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病房門口守著兩個警衛,都認得裴玉瑚,看到她時,叫了一聲“三小姐好”,至於蔚鴦,他們不認識,深深瞅了兩眼。
“我要進去,開門……”
裴玉瑚低低地說。
“是……”
警衛給開了門。
她進去了。
蔚鴦想跟進去時卻被攔住了,“對不起,這裡關得是重犯……”
“她是四少的未婚妻,我未來的弟妹,讓她們跟我一起進來吧……”
裴玉瑚轉身扔來一句話,令警衛收起了攔著的手臂,換以好奇的目光投遞過去。
蔚鴦挽著母親走進房間,看到房內還守著一個警衛,床上,霍巖正閉目養神,半個肩膀包得嚴嚴實實的,明明聽到有人進來了,他卻能做到恍若未聞,這個太陽一般溫暖的男子,冷酷起來還真是冷酷。
“你下去,讓我們談談。”
裴玉瑚把人打發了。
門合上。
裴玉瑚看著床上至始至終像睡著了一般的男人,說不出話來,曾經,他們相親相愛,現在卻變成了視若不見——男人變起心來,真的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霍巖,你就這麼嫌惡我嗎?連眼開眼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說出這話時,她那明麗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苦澀,眼睛全紅了,變成了小白兔的眼珠子。
任何一個女人,遇上這種情況,都會痛苦。
床上的男人,將頭湊到了銬著手的那一側,一副我不想和你聊的模樣,如此光景,真的是太刺痛人心了。
裴玉瑚恨不得衝上前,把人拎起來狠狠揍上一頓,可她卻下不了狠手,床上的男人傷得已經很嚴重,強忍著,她才不至於溢位痛苦的哽咽聲。
“霍巖,你根本不是男人。”蔚鴦看不下去了,利叱了一句:“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理由才接近了三小姐,現在你這種行為,徹頭徹尾說明你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真心待你。”
霍巖轉過了頭,看了她一眼,又瞄了眼她身邊的程蒽,繼續閉眼裝死人。
這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悶聲不吭的人,沒有交流,你就無法知道他(她)內心是怎麼想的,也就不能進行正面攻擊。
蔚鴦想了想,這個人其實不姓霍,也就是說,他的本家可能和裴家有仇,可能他還是孤兒,一個人只有承受了從小失去親人的痛苦,才會在長成這後對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恨入骨髓,所以……
“你恨裴家對吧!你想毀掉裴家是吧!”
這個人還是不吭聲。
“看樣子你是一個從小在仇恨中長大的孩子,從小沒母親教,所以才會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下了這麼毒的狠手。”
他依舊不說話。
眼見得沒效果,蔚鴦思量再三,決定狠狠地刺激他一下。
“三小姐懷孕了。”
六個字,她說得很響很亮。
裴玉瑚的目光跟著變得越發的熱烈。
而床上的男人卻突然睜開了眼,兩道閃爍不安的眸光似手電筒一般直射過來,那神情好像是在算日子,過了一會兒,才以很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不可能。上個月你的生理期有來過!”
“沒來,我騙你的。”她接上話,“我本來想等你生日時再告訴你的……霍巖,我真的懷孕了……”
這本是一件大喜事,可現在呢……
霍巖抿緊著唇,呼吸跟著一緊一緊的,唇角是一抹嘲弄的笑,無比殘忍地扔下一句:“打了。我不會要,更不會承認。馬上打了……馬上……”
叫得那麼響,那麼狠。
響到讓裴玉瑚忍不住往後直退,面色蒼白如雪,整個人搖搖欲墜。
蔚鴦也被氣到了,忙上前扶住,但同時,她看出來了,霍巖的情緒也被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