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在平津,午後,酈羲庭已經在聚魂島,住的還是司小北的臥室:聚魂殿,這名字是一千多年前一個司家的老祖宗取的,小時候,她跟他來島上時就在這裡睡過,因為在聚魂殿附近沒有其他獨立的房間,他又不放心把她交給別人,就讓她住在他房裡,這一次也是。
回到島上後,司小北有點小忙,酈羲庭獨自在島上的書館內看書,晚上,吃完飯後,他又和長老們商議儀式的事,而那些事,沒有進門的新娘子是不能參予的,所以,她只能獨個兒待在房內看書——島上沒有網際網路,一切都很原始,沒有電腦和手機,酈羲庭倒在床上看著書,看著看著就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她聽得司小北在說:“困了就睡好,島上有點冷,小心感冒。”
房內的確挺冷的,聽說他們這種人冬暖夏涼,可她不一樣,的確覺得冷,本能地就抱住了他,含糊其詞道:“我想抱著你睡。你身上像暖爐一樣……”
司小北笑著親她額頭,軟香抱懷,沒有再推辭,當真就和她相擁而眠了。
她倒是睡得甜甜的,苦的是他,香氣撩人,根本就是在折磨他啊……
一整宿,他幾乎沒睡,天亮時,他毅然決定把儀式提前,就今天——不睡一起也就算了,睡在一起卻無所作為,那真是一件能要人命的事。
第二天上午,當他當著長老們的面說出這個決定時,長老們面面相覷,問:“為什麼提前?大後天才是吉日。”
司小北一本正經道:“今天也是吉日。”
是,今天也是吉日,只是有點太趕了,這是他選大後天的原因,但,不管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
午後,酈羲庭被人拉了去,司小北捎信來和她說的,傍晚時分舉行儀式,島上的司儀官會給她穿上族長夫人的衣冠,到時他會和她一起去行禮。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把儀式提前了,因為司小北一早出去後就沒有回來過——聽說在舉行大禮前,他得獨自去跪列祖列宗,而她能做的是聽由司儀官的指令,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酈羲庭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族長夫人”的衣冠,那是一襲精緻的古代服裝,紫絳色的,衣襟上繡著一尾奇怪的鳥,金色的,但不是鳳凰,卻比鳳凰還要漂亮,眼睛竟是用寶石縫上去了;發冠則是金子打製的,流蘇低垂,看上去像是古董,如此一打扮,竟顯得相外的古典美。
她笑著看鏡子裡的自己,想想現在都流行穿婚紗,雖然好看,但是婚紗那種東西每個女生都能穿,可今天這一身尋常人哪能穿得到,她讓人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美極了。
傍晚六點,儀式正式開始。
八名侍者前面開路,另八名侍者後相隨在後,而她走在中間,長裙迤酈於紅毯之上,通往靈洞的路上,五步一侍,一個個皆穿著古服,一邊是女侍,一邊是男侍,在她走過時,一個個欠身相迎。
靈洞外,石壁上火炬熊熊燃燒著,張燈結綵,看上去顯得格外的喜慶,靈洞內,聚魂島上的人按著族級的高低,依次排列著,他們的服飾很是奇怪,請原諒她不太瞭解聚魂族的族文化,也分不清這裡有什麼深意,她只看到靈洞的盡頭,是一個高高的臺階,臺階上,司小北也是一身紫服的站在那裡,還套了假髮,戴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金冠……
這一切,看上去像極了在拍古裝戲,只不過古裝戲裡的道具皆假的可以,但,出現在這裡的道具卻都是有年份的真古董,非常的有歷史感,整個氛圍很是莊重。
酈羲庭本來想笑的,但看到司小北的表情顯得前所未有的認真,只得把笑憋了回去。
站在臺階下,司儀官出列高喚一聲,“恭請新人上聖臺。”
原來司小北站的地方叫聖臺。
她提著裙角,緩步上階。
司小北迎上去,唇角微翹,衝她伸出手,而她也將手伸了過去,由那隻溫暖的手牽著站到他身邊。
四目相交,她看到他的眸子裡全是歡喜的亮光,可能是因為她這麼打扮特別美吧……
“恭請族長開啟族譜。”
司儀官又喚了一句。
司小北轉過頭,面對一棵石雕的蓮花,而這蓮花被按置在一張祭臺上。
下一刻,他咬破手指,往那花心中滴下三滴鮮血,隨即蓮花後移,祭臺上左右拉開一道口子,他又往一塊看上去像是硯臺的地方滴下一些血,滴罷,他轉身對她說:“你也往這血硯中滴血。”
沒問有什麼用,她依舊做了,和他的血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