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了下她的手,眼睛又緩緩閉上,“好好開車。”音量低不可聞。
不一會,就傳出熟睡的鼾聲。
陶濤樂了,帶上門,下樓回家。
車開進聽海閣時,陶濤看了下手機,離十點還差十分。小徑上,一盞盞路燈熱鬧地閃爍著,像可愛的孩子,在等著大人回家。
她看到華燁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她仔細地看看前後,小心地把車慢慢往自己的泊車位駛去。
暗暗的樹蔭下,兩個對面站立的身影突地出現在明亮的車燈前,男人挺撥俊朗,女人清靈俏麗,她差點驚出一身汗。
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方向盤,長長的眼睫震愕地忘了顫動,她呆呆地注視著兩人,心跳之快讓她感覺到痛。
“燁,好久不見!”許沐歌對著華燁微微一笑。
第九章,舊愛
華燁被眩目的光束刺得眼睛本能地眨了幾眨,當他看清打招呼的人時,神情呆滯了下,“哦,是你呀!”有一點點晦澀。
一整天,他的心情不算很好。
他和陶濤結婚半年,他覺得他不太象是陶濤的丈夫,更多的是象她的父親。他是見過陶江海寵她的,如果她想要上天摘月亮,陶江海絕對會臉不變色地去找梯子。幸好她並沒有被寵壞,可卻遺留了一身的孩子氣。她不管遇到大事小事,哪怕是手指上冒出一根肉刺,都要向他大呼小叫,撒個嬌,等他出個聲才罷休。不管他向她擺什麼臉色,她都是嬉皮笑臉,從不計較。偶爾向他鬧個小性子,一夜睡醒,她絕對是象個憨憨的貓咪趴在他懷裡,一隻手不安分地擱在他小腹上,眼睛一睜,就對著他笑。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陶濤,單純,有點小笨拙,象一灣透明的池水,他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生氣、逞強的陶濤,讓他感到煩躁。
從法院開完庭出來,剛上車,接到寶馬四S店的電話,告訴他車的保險槓已經全毀了,必須要換一個新的,前面的漆也得重新噴,店裡最好的修車師傅回老家有事,可不可以延期幾天取車?
“你電話沒打錯嗎?我的車前幾天送去保養,昨天剛取走。”
“華律師,你不知道你太太昨天在十字路口出了個車禍?”打電話的人口氣明顯帶著指責。
他想起她受傷的手腕,早晨沒開車去上班。
該死的,他立刻給陶濤打電話,她沒接。回到事務所,有兩個當事人在等,他沒辦法走開。一個下午,他心神不寧地坐在會議室和當事人討論案子,好不容易等結束了,他掐著她下班的時間,急匆匆開車去騰躍公司。
她已經走了,依然不接他的電話。
他以為她回家了,又往回趕,車停好,一仰頭,整幢樓,只有他家的燈是黑著的。
他坐電梯上樓,電梯是觀景電梯,漸漸升高,從半弧形觀景窗望出去,可以看到海水在霓虹燈的對映下微微翻騰著,夜晚的海比白天多了一份神秘。
他把門開啟,看到她的拖鞋一前一後擺放著玄關處,還是她早晨離開時的樣子。他抿了下唇,扭身又進了電梯。
樓下,等著他的是走了兩年的許沐歌。
“燁,怎麼沒去聚會?”許沐歌輕輕嘆了口氣。華燁有一張線條硬朗英俊的面孔,雙眉如劍,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緊,平時總是不苟言笑,可是笑起來,臉上的線條會變得特別柔和。這樣的一張臉,如何能輕易忘掉?
“小心。”她慢慢地向他走過來,根本沒看到有一輛車拐進了這條道,華燁衝上去,牽住她的手,站到路邊。
“燁!”她的手微涼、細長,他的手寬大、溫暖,被他握著,好象時光停留在兩年前的某月某日,她一下眼眶就溼了。
銀灰色的本田緩緩從兩人的面前駛過,停在陶濤的泊車位上。
“朋友們都在彩虹酒吧等你,你是不是太忙才沒去?”她仰起頭看他,清澈的眼神看上去是那麼靈秀生動。
他象被燙了下,突地扔開她的手,“有聚會嗎?”他把眼睛挪向漆黑的角落,在那裡,他可以肆意地流露出內心的慌亂與痛楚。
“難道經藝忘了通知你?沒事,我已經見到你了。”她笑了。
“見與不見有什麼區別?”他轉過頭冷漠地看著她,手攥起、伸直,伸直、攥起。
許淋歌苦澀地一笑,“燁,怎麼會沒有區別呢?你這樣站在我面前,是真實的。而在夢裡見到你,你的臉永遠都很模糊。”
“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他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