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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家顧友嵐……”電話筒被矇住了,他聽不到下面的聲音,一時間,孟樵焦躁了起來,那股迫切的感覺就更緊更緊的捉住他了,他打床上坐起身子,握緊了聽筒,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今晚如果見不到她,就會死掉似的。他無法遏止這種瘋狂般的衝動,就對聽筒裡叫了起來:

“宛露!我告訴你,今晚我一定要見你,有話和你談!別找理由拒絕……”“孟樵!”她打斷了他。“不是我找理由,你約的時間不巧,我今晚真的有事……”真的有事!去華國!沒有舞伴不可能去華國!那莫名其妙的妒意已把他整個控制了。他喊了起來:

“晚上八點鐘我在雅敘等你!你來也罷,你不來也罷!反正我整個晚上不離開雅敘!”

說完,他不再等答案,就砰然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跳起身子,他換著衣服,嘴裡嘰哩咕嚕的詛咒。詛咒那橫加干擾的“哥哥”,詛咒那莫名其妙的“舞伴”,詛咒那聲光都是第一流的“華國”!剛換好衣服,他猛一抬頭,發現母親不知何時已推開了房門,含笑的站在房門口,安安靜靜的望著他。母親那對銳利而解事的眸子,正帶著種洞燭一切的神情,一直注視到他內心深處去。“怎麼?樵樵,一清早就發脾氣!”

樵樵!孟太太永遠改不掉他自幼就被喊慣了的稱呼。他皺皺眉頭,心裡的煩躁和不安還沒有平息。孟太太走了進來,把手溫和的壓在他那結實而有力的胳膊上,母親的手指纖柔修長,是一雙很好的、標準的彈鋼琴的手,就靠這雙手,母親獨立撐持了這麼多年,撫養他長大成人。親恩如山重,母愛似海深!他迎視著孟太太的眼光,心裡的焦躁不由自主就平息了好多。“我告訴你,樵樵,”孟太太說:“對女孩子,不要操之過急,欲擒故縱這句話,聽到過嗎?”

“哦!”孟樵訝異的看著母親。“媽,你怎麼知道有個女孩子?”孟太太含蓄的笑了。笑容裡卻隱藏不了一份淡淡的淒涼和哀愁。“你父親去世的時候,你才只有三歲,這麼些年來,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從小,你有什麼事瞞得住我?自從三個月以前,你說你撞著了個冒失鬼開始,你就變了一個人了。”她含笑凝視他。“那冒失鬼很可愛,是不是?”

他在母親的注視下無法遁形。

“哦,媽!”他嘆息的說:“她快把我弄瘋了。”

“這麼快嗎?”孟太太驚愕的。“你們這一代年輕人真奇怪,談戀愛也像駕噴射機似的。”

“戀愛嗎?你錯了!”孟樵懊惱的說,往外屋衝去。“如果是戀愛就好了!她像一條滑溜的鱔魚,無論你怎麼抓她,她都溜得出去。老實說,我和她之間,還什麼都談不上呢!”

他走到外屋,發現早餐已整齊的擺在桌上,本來,這個電話已經把他弄得神魂不定,他根本沒有胃口吃早餐,可是,看著那熱騰騰的清粥,那自己最愛吃的榨菜炒肉絲,那油炸花生和皮蛋拌豆腐……他就不能不坐到桌邊去。母親要教中學,又收了學生補習鋼琴,這麼忙碌之下,仍然細心為他弄早餐,他怎麼能忍心不吃?他知道,自己平常不在家吃飯的時候,母親常常只吃幾片烤麵包就算了。自從他跑新聞以來,在家吃飯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看著那一桌子的小菜,他忽然品會出母親的寂寞。坐了下去,他拿起筷子。

“告訴我,”孟太太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那女孩叫什麼名字?”“段宛露。”“她家裡做什麼的?”“她爸爸是×大的教授,教中國文學。”

“聽起來不壞嘛!”孟太太微笑的望著他。“她自己呢?還在唸書嗎?”“畢業了,世界新專畢業的,學編輯採訪,和我倒是同行。下月初就要去一家雜誌社當記者。”

“唔,”孟太太點點頭,深思的。“她一定很漂亮,很活躍,很會說話。”“你怎麼知道?”孟樵詫異的。

“別管我怎麼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呢?”孟太太問。

“很對。”他由衷的佩服母親的判斷力。

“這樣的女孩子是難纏的!”孟太太輕嘆了一聲。“樵樵,她會給你苦頭吃的!可是,天下沒有不苦的愛情,你去追尋吧!但是,樵樵,聽我一句忠言……”

“媽?什麼忠言?”他抬起頭來。“學聰明一點。”孟太太語重而心長。“對感情的事別太認真,要知道,自古以來,只有多情的人,才容易有遺恨。”

“媽!”孟樵一驚。“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對不起!”孟太太驚覺的。“我並不是要說不吉利的話,我只是——想起你父親。”她慘然的、勉強的笑了笑。“去吧!我知道你要趕到機場去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