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狂喊:“為什麼我用了這麼多工夫,還得不到你的心?既然你不愛我,你又為什麼要嫁給我?”他咬牙切齒:“宛露,你是個忘恩負義,無情無信的冷血動物!你滾吧!你滾吧!滾得遠遠的,讓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他用力的摔開她,用力之猛,是她完全沒有防備的,她蹌踉著直摔出去,一切發生得好快,她倒了下去,砰然一聲,她帶翻了桌子,在一陣驚天動地般的巨響聲中,她只覺得桌子對她壓了過來,桌角在她額上猛撞了一下,她眼前金星亂迸,立即失去了意識。她一定暈倒了好長一段時間,醒過來的時候,只聽到滿屋子的人聲,她的睫毛眨了眨,勉強的睜開眼睛,她聽到顧太太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一迭連聲的說:
“好了!好了!人醒過來了,沒事了!沒事了!”
她發現自己平躺在床上,額上壓著一條冷毛巾,顧太太正手忙腳亂的在掐她的人中,搓她的手腳,顧仰山不便走進屋來,只是在門口伸著脖子問:
“還需不需要打電話請醫生?到底嚴重不嚴重?別弄出腦震盪來,我看還是請醫生比較好!”
她覺得頭暈暈的,四肢癱軟而無力,但是,她的神志清醒了,思想也恢復了,望著顧太太,她抱歉的、軟弱的說:
“媽,我沒事!不要請醫生,我真的沒事!”
顧太太仔細的打量她:
“你確定沒事嗎?宛露?”
“我確定。”她說:“真的。”
“好了,好了,”顧太太從床邊讓開身子:“總算沒闖出大禍來!”回過頭去,她嚴肅的望著站在一邊,面孔雪白的友嵐。“友嵐,你發瘋了?夫婦吵架,也不能動手的!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談?要用蠻勁?你年紀越大頭腦反而越糊塗了?如果弄出個三長兩短,你預備怎麼辦?”她再看了宛露一眼。“宛露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她長大的,她不是個不講理,沒受過教育的孩子,你只要有理,有什麼話會講不通呢?”她退向了門口。“好了,你們小夫妻倆,自己好好的談一談吧!”
顧太太退出門去,關上了房門,在房門闔攏的那一瞬間,宛露聽到顧太太長嘆了一聲,對顧仰山說:
“唉!這真是家門不幸!”
宛露咬緊了嘴唇,到這時候,才覺得額頭上隱隱作痛。友嵐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他的臉色比紙還白,眼角是溼潤的。他翻開她額上的毛巾,去察看那傷處,額角上已經腫起一大塊,又青又紫,他用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立即痛楚的退縮開去。他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眼睛裡充滿了憐惜與懊悔。
“宛露,”他的聲音好低沉,好沙啞。“請你原諒我,我一定是喪失了理智。在我的生命裡,我最不願傷害的就是你!我總以為,我的懷抱是一個溫暖的天地,可以保護你,可以給你愛和幸福。誰知道,我卻會傷到你!宛露,”他撫摸她的面頰,深深的望著她。“疼嗎?”
她不說話,把頭側向了一邊,淚水沿著眼角滾了出來,落在枕頭上,他用手拭去她的淚痕,輕聲說:
“別哭,宛露!千錯萬錯,都是我錯。我應該和你好好談,我不該對你動手!我只是一時氣極了!我……我真想不到我會做出這種事來!我道歉,宛露!”
哦!她閉上眼睛,心裡在瘋狂般的吶喊著:我不要做鐘擺!我不要做鐘擺!我不要做鐘擺!可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她如何向他再開口?她如何再來談判呢?而且,額頭上的傷處是越來越痛了,整個頭都昏昏沉沉的,她無法集中思想,無法收攏那越來越渙散的意志。她覺得自己又在被撕裂,被撕裂……看到她閉上眼睛,友嵐說:
“你睡一睡吧!我在這兒陪你!”他把那毛巾拿到浴室去,弄冷了再拿來,壓在那傷口上。他就這樣一直忙著,一直維持那毛巾的冷度。宛露忍無可忍,再也無法裝睡,她睜開眼睛來看著他。“天都快亮了,你也睡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昨夜也沒睡,待會兒還要上班!”他凝視她,嘴角浮起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你仍然關心我,不是嗎?”他揚了揚眉毛,眼睛裡幾乎閃耀著光采。“放心,我很好,以前在國外趕論文的時候,我曾經有連開五個夜車的紀錄!”他用手指壓在她眼皮上。“你睡一睡,你蒼白得讓我心痛!”
她被動的閉上了眼睛。心裡還在吶喊:我不要做鐘擺!我不要做鐘擺!我不要做鐘擺!但是,嘴裡卻怎樣也說不出分手的話來。明天再說吧,她模糊的想著,覺得自己軟弱得像一堆棉絮,幾乎連思想的力氣都沒有。恍惚中,她只知道友嵐一直在忙著,一直在換那條毛巾。她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