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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她笑了笑,笑得好單薄,好軟弱。“你們兩個都說要給我幸福,我卻不知道幸福藏在什麼地方。”
他們走出了雅敘,迎面就是一陣冷風,天已經涼了,幾點寒星,在天際閃爍。他依稀想起,也是這樣一個晚上,他們走出雅敘,而後,他吻了她。從此,就是一段驚濤駭浪般的戀情,揉和了痛楚,揉和了狂歡,揉和了各種風浪,而今,她會屬於他嗎?她會嗎?寒風迎面襲來,他不自禁的感到一陣涼意。送她到了家門口,已經是午夜了。
她回頭再依依的看了他一眼。
“再見!”她說。“宛露,”他不由自主的說:“你還是鐘擺嗎?”
“我還是。”她說:“可是,你是一塊大的磁鐵,你已經把鐘擺吸住了,你還怕什麼?”
開了門,她進去了。走進客廳的時候,她以為顧太太和友嵐一定會像上次一樣,坐在客廳裡等她,她心情仍然恍惚,頭腦仍然昏亂,但是,在意識裡,她卻固執著一個念頭,而且準備一進門就開口。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客廳裡是空的,只亮著一盞小壁燈,顯然,全家都睡了,居然沒有人等她!她下意識的關掉了壁燈,摸黑走進自己的臥室。開了門,她就發現臥室裡燈光通明,友嵐和衣仰躺在床上,正在抽著煙,床邊的床頭櫃上,有個小菸灰缸,已經堆滿了菸蒂,滿屋子都是嗆人的煙氣。她筆直的走到床邊,注視著友嵐。友嵐的眼睛大睜著,緊緊的盯著她。他繼續抽著煙,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友嵐,”她開了口:“記得你早上說的話嗎?”
“什麼話?”他從喉嚨深處問了出來。“你不會用婚約來拘束我,如果我要離開你,我就可以離開你。”她清楚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吐了出來。
他凝視著她,仍然躺著,仍然抽著煙,從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可是,房間裡已經逐漸充滿了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寧靜。風吹著窗欞,簌簌作響,他的香菸,一縷縷的往空中擴散。她站在那兒,手中的皮包已經掉在地上,她沒有管,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他也定定的看著她。終於,他把一支菸都抽完了,拋掉了菸蒂,他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眼睛裡燃起了火焰。第一次,她發現他也有狂暴的一面。“是的!”他大聲說:“我說過,你要怎樣呢?”
“我要——離——”“我先警告你!”他猛的叫了起來,打斷了她,臉色一反平日的溫文,他蒼白而兇猛,像個被射傷了的野獸,在做垂死的掙扎。“我對你的忍耐力已經到邊緣了!我也是人,我也有人的感情,有人的喜怒哀樂,你不要以為我縱容你,我忍耐你,我對你和顏悅色,你就認為我沒有脾氣,我是好欺侮,好說話的了!你今天如果敢說出那兩個字來,我就無法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你變了卦?”她無力的問,凝視著他。“早上你才說過,如果我想離開,只要我開口!”
“早上!”他大叫:“早上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給了你五分鐘考慮,你沒有開口!現在,太晚了!”他緊盯住她,伸出手來,他摸索著她的手臂,摸索著她的肩膀,一直摸索到她的脖子,他咬牙切齒的說:“顯然,對你用柔情是沒有用的!對你用溫存也是沒有用的!對你用耐心更是沒有用的!你今天又去見他了,是嗎?在我這樣的寵愛、信任,及忍耐之下,你依然要見他!宛露,宛露,你還有沒有人心?有沒有感情?有沒有思想?”他的聲音越叫越高,他的手指在她脖子上也越來越用力。“放開我!”她掙扎著。
“放開你?我為什麼要放開你?”他怒吼著:“你是我的太太,不是嗎?放開你,讓你跟別的男人去幽會嗎?你喜歡粗暴剛強的男人,是嗎?你以為我不會對你用暴力嗎?”他用力捏緊她,眼睛裡佈滿了紅絲,他的樣子似乎想把她整個吞下去,他的聲音沙啞而狂怒:“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憑什麼要這樣一再的忍耐你?宛露,我恨不得掐死你!從小一塊兒長大,你對我的個性還不清楚嗎?你不要逼我做出後悔的事情來!狗急了也會跳牆,你懂嗎?”他的手指再用力,他的眼珠突了出來,他撕裂般的大吼大叫著:“你死吧!宛露,你死了我給你抵命,但是,你休想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你休想!”
宛露無法呼吸,無法喘氣了,她的臉漲紅了,眼珠睜得大大的。她的頭開始發昏,思想開始紊亂,在這一剎那間,她忽然覺得,死亡未始不是一個結束。她不掙扎,不移動,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於是,他洩了氣,他在她那對大眼睛的凝視下洩了氣,在她那逆來順受下洩了氣,他直直的瞪著她,悲憤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