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阿澤徹底倒下去,不醒人事。
她翩翩然地上樓去。
失戀的女人果然會性情大變啊,那個乖巧可愛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莫明心到哪裡去了?
不多會兒,她已經換了衣服下樓,“走吧?”
“真去啊?”
“難道還有假去?”她白了他一眼,“我們辛辛苦苦一整天了,難道不應該犒勞一下自己?你賺那麼多,難道準備統統帶進棺材裡……”
“走!”他大手一揮,關上門。不能再讓她這張烏鴉嘴講吓去。
兩個人都吃得沉默。
吃香辣魚,是一種自虐行徑。
吃的時候,他想起娉婷愛吃。
而她,則想起有一個人,陪她吃過這道魚。
辣氣騰騰地,薰得眼睛發紅。
秋夜的晚風有點涼,把辣騰騰的神經吹得熄下來。兩個人步行回家,晚風中,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婷婷今天去那邊上班了吧?”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隔著幾座城,往事都顯得那麼遙遠。
頓了一下,他說:“安斯哲他,已經結婚了。”
“嗯。”她在秋風中理了理有些紛亂的頭髮,“我知道。”她淡淡地說。頗有交情的舊同事早已經在網上把訊息吹到了她耳裡。
阿澤在風裡看著她,看著一個動如脫兔的明心變得沉靜。
一段成功的愛情,可以讓一個人幸福。一段失敗的愛情,卻可以讓一個人成長。
明心,長大了。
雖然,成長得這樣苦澀。
“喂,你愁眉苦臉幹什麼?不過一頓香辣魚,大不了等我的稿費到了,請回你�。”
唉,成長歸成長,卻還沒有脫胎換骨。起碼嘴巴還是沒有長進。
“你的小說寫得怎麼樣了?”
“唔,快結尾了。”
“怎麼樣,他們倆最後在一起了嗎?”
“還沒想好。”她一腳踢飛一塊小石子,偏過頭望向這個忠實且唯一的讀者,“你覺得呢?”
“即使不在一起,他們也是相愛的。”他說。
“嗯……就像你還想著婷婷,我還想著安斯哲……”她微笑了一下,仰望小城的星空,吐出一口氣,“你看,我們明明都有愛著的人,卻不能在一起。可不能讓他們也這麼可憐。”她在風中張開雙臂,以吟誦般的語調,高聲說,“讓所有在現實中不幸福的人在小說裡得到圓滿吧!”
阿澤學著她的樣子,對著天空高聲叫:“讓所有喜歡吃麵包的人都到我的店裡來吧!”
“破壞我的情緒,你找死啊!”明心兩眼一瞪。眼看就有一場暴力事件要上演,阿澤識趣知機,遠遠地跑開了,才笑著說,“我賺錢,你也可以分贓啊!”
“我要獨吞!”
她追上去。
翻飛的秋風裡,兩個人一路追打著,用青春的熱情揮霍心中的哀傷。
氣喘吁吁地回到小店,阿澤靠在門上掏鑰匙,明心蹲在地上喘氣,“我說……廚房裡還有酒嗎?”
“那是留著佐菜用的……”阿澤咕噥著開了門,眼睛在不經意見,看見一個人影。
秋天的夜晚,月兒倘未升起,街角的路燈散發著濛濛的昏黃的光亮,有一個人,拖著箱子,站在路邊。
他呆了一下。
這個人影太熟悉了,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認得出來。
“娉婷……”
這個名字從他嘴裡溜了出來,順著秋風,爬進明心的耳朵。
“婷婷?!”她站了起來,一顆腦袋四處亂晃,也發現那個模糊的人影,她有點懷疑地捅了捅阿澤的腰,“喂,你確定嗎?”“是我。”那個人影應了一句,拖著箱子,有點艱難地走了過來。一張臉在路燈下悄悄顯露五官,帶著一絲傷感,一絲愧意,一絲惶惑。
“婷婷!”明心跳過去一把抱住她,興奮極了,“真的是你啊?喂喂喂,阿澤你快看,真的是婷婷啊,她來找我們了,哦不,她來找你啦!”她把娉婷拉到阿澤面前,忽然又想起,“咦,你不是要去分公司嗎?不是吧?這麼巧,分公司就在這裡?”她自己把自己弄得一驚一乍。
“我在半路下了車。”娉婷微微低著頭說話,眼神始終不敢停在兩個人眼上。
“哦……”明心顯出明白狀,“你打算先跟我們玩一天再去呀?”
“不……”娉婷的聲音小小的,低低的,但很清晰,“我不打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