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林麼,你要講道理!”
被推開鎖住咽喉的人影這下石澗仁終於能看清了,藉著周圍昏暗的路燈燈光,狀若瘋子一樣的男人頭髮鬍鬚幾乎都連成一片亂糟糟,所以看不清眉眼之間的細節,可身上的衣服也跟他頭上的鬚髮一樣亂,最讓人觸目驚心的當然就是地上那兩根鐵棍,石澗仁壓在地上的鐵棍,這時候看清分明就是兩根殘疾柺杖,撐在腋下行走的柺杖!
有了這個提示,再低頭看看,果然發現對方褲管之下的雙腿雖然還在,但完全是以不正常的角度甩在地上,絕對處於癱瘓萎縮的狀態!
這時候就能理解剛才對方攻擊的步驟,分明是開門砸一柺杖,另一邊撐在地上的撩起來時候,整個身體肯定也失去平衡,只能撲上來撕咬了。
口中還在胡亂:“道理!這世界哪有什麼道理……這王八蛋的社會,政府就是最王八蛋……”
石澗仁剛剛湧起來的怒氣都不見了,手指上的力量也鬆了不少,連帶聲音都平和:“是傅先生麼,曾洪富已經被抓起來了,溫泉城被收回來了……”
手指上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是聽見了這幾句話的,可反抗的掙扎跟聲音沒停歇:“都是一群王八蛋!都是最不要臉的!抓起來?不過是惹了人換了靠山!收回來?還不是換了強盜換了刀!換湯不換藥的強盜,天下烏鴉一般黑,最黑就是政……”
肩膀和手臂火辣辣的疼痛,耳中更聽得怒火中燒的咒罵鋪天蓋地,石澗仁卻徹底沒了火氣,甚至連手都鬆開,慢慢試著先撿起那兩支柺杖:“來,先站起來,能站起來麼?”
那接過柺杖的手臂立刻抓了柺杖就要砸下來,石澗仁強硬的抓住柺杖腿不鬆開,使勁掙了兩下都無法從這種固若磐石一樣的結構裡搶奪下來,口中咒罵換了個方向:“少跟老子貓哭老鼠,少在老子面前裝善人,我見得多了,有用的時候是塊寶,用過了連夜壺都不涮,臭烘烘的扔在牆角!”
石澗仁是蹲著的,有理不在聲高:“我是市裡面下來掛職的,不是體制內幹部,也是個商人,上週末曾洪富一幫人都被抓了,區委書記姚建平指派我暫管溫泉度假城和溶洞景區,我只是來掛職的,半年不到就會走,所以我想請你去跟我一起管理經營……”
對方的怒罵聲中,石澗仁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節奏說話,絲毫不受影響,反而讓對方不得不停下來聽他說什麼,石澗仁的聲音還是那麼平穩平靜:“我能猜測到,過去的時間裡,你遭遇了很重的打擊,財富、地位、身體都被剝奪了,但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對這個社會的信任,光憑一個曾洪富肯定不會把你害成這樣,但你自己也是其中一員,捫心自問,在他陷害謀取你財富的過程中,你敢說一絲一毫的錯誤都沒有犯過?你一點過錯都沒有?”
這時候又能感覺到柺杖那頭握持的身體有掙扎的瞬間,幾乎傳遞出憤怒反擊的前兆,但石澗仁穩穩的手和聲音讓掙扎徒勞:“你的年紀比我大,這個社會骯髒黑暗不需要我跟你爭論,可當你是既得利益的時候,你不是在享受這個社會帶來的一切麼,怎麼同一個社會翻臉就變成烏黑不堪了?醒醒吧……現在我已經懷疑你能不能再重新工作,重新面對這個社會,因為你的心態比你的雙腿還要萎縮,沒了腿依舊能活著,但沒了心態,我估計你現在活著就靠仇恨,現在曾洪富等人倒下,沒準兒你心裡最後一點支撐的東西完結了,你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站著說話腿不疼的石澗仁真的站起來:“溶洞景區破敗不堪,溫泉度假城又髒又混亂,現在一共一百多號員工,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年年收入大概是多少,我估計這景區也跟你的心態差不多,要死了,對我來說,掛職半年拍拍屁股走人,這玩意兒是死是活都不會影響我的生意,這片景區溫泉荒廢在那也無所謂的,本以為還可以找你來搗鼓一下,我看還是趁早省了這份心。”
說完真的拍拍屁股走掉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當然那癱坐在地上的黑影也沒叫住他,就那麼怔怔的半截身體杵在破爛不堪的水泥磚塊地上。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
哪怕是在這春天裡。(未完待續。)
897、就是要觸及靈魂
雞賊的小布衣其實走過平房就悄悄的趴在角落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頭偷窺!
他還怕這傢伙要是真的被罵得心死如灰,萬一想不開自殺呢?
這片平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經沒有人住,剛才這麼吵鬧廝打一番,沒見周圍有什麼動靜,另一頭遠處好像倒是有兩家亮著燈的,也沒人出來勸導或者看熱鬧,再抬眼看看周圍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