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幫子死對頭,趙有恭就沒有參加詩會的心思了,不過作為紈絝子弟,決不能弱了威風的,打著油傘,扶著趙福金下了馬車,他便朝著幾位老熟人擺了擺手,“不就是作詩,胖子聽好了。”
岸邊一頭羊
水中女子浪
誰人脫衣舞
上得鴛鴦床
此詩一出,場中一片靜默,趙福金小嘴嘟著,恨不得一腳把兄長踹湖裡去,太丟人了,不會作詩也就罷了,偏要把**楚館那些豔詩說出來。
高衙內、蔡鞗等人全都愣愣的,他們也沒想到趙有恭竟然彪悍到了這種地步,守著茂德帝姬也敢吟誦一首淫詞豔曲,好嘛,這下就算想不笑都有些難。轉眼間,高衙內就合上扇子,拍著胸口哈哈大笑起來,“趙無賴,你這叫詩?哈哈,笑死本公子了!”
趙有恭臉皮一向很厚,才不會受高胖子的刺激呢,他左手一翻,嘿嘿笑道,“高胖子,你這人啊,就是雙手一分,兩個四百五!”
宋時,九百可是罵人的話,和後世的二百五差不多。而兩個四百五,不就是九百麼?高衙內反應還算快,瞪著綠豆眼跳腳罵道,“你這個渾蛋!”
懶得理高胖子,轉身聳聳肩,趙有恭撐著油傘小湖北面走去,“四姐兒,你先去吧,為兄在外邊等你!”
趙福金也是靈巧人,她知道有高衙內等人在,趙有恭去了畫舫也是生氣,倒不如在外邊快活呢。扭頭剜了幾個衙內一眼,她撐著油傘氣呼呼的朝小船走去,“凌哥兒,別走遠了,過會兒小妹就出來!”
聽趙福金安慰的話,趙有恭嘿嘿直笑,這丫頭太天真了,等上了畫舫,那些大家公子還不可著勁兒的圍著她轉,到時豈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細雨濛濛,草色溼潤,離畫舫越來越遠,周圍卻是越來越安寧,眼前垂柳依依,雨水順著碧綠的柳葉低落,猶如一顆顆的珍珠。簷下雨水成溪,清泉流於青石之上,每走一步,便會多一分的感受。
梅雨朦朧,裹著幾分憂思,浸淫在這柔和的雨幕中,那一分微涼,正是迷人的初夏。
醉心亭,如水如畫,風雨中的君子,它傲然獨立,不知走過了多少春夏秋冬。
此時,一個紫衫女子靜靜地站在亭中,她的面前一疊畫紙,幾支粗毫。。。
靜靜的梅雨季節裡,她就像一個畫中仙子,不曾沾染半點菸塵。
這個如同趙雅芝一般的女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第72章 醉心亭風波
亭外細雨綿綿,偶有微風吹過,撲打著俊美的臉龐。這一切,似乎和朱璉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只是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裡的畫作。
一副很簡單的山水畫,靜靜地人工湖,朦朧的細雨,更有一艘飄搖的孤舟。空寂的湖面,唯獨一艘小船,雨隨微風,自南向北,這是一種別樣的孤獨,更透著絲絲的期望和等待。看岸邊點點綠色,孤寂中伴著生機勃勃。
好矛盾的畫,可只有看進去,才能真正體會到畫畫之人是何等樣的心情。
遙望湖面,朱璉素手換上一支細筆,她黛眉輕蹙,靜靜地思索著。良久後,才挽著袖子,慢慢在空白處寫下了一首詩。
念羅衫兮盼九江,孤舟蕩兮越北方。手擎物兮何堪恨,南吹風兮百花香。鼓聲揚兮豪情無雙,勇士歸兮無欲則剛。
一首詩,一個人,趙有恭心中滿是悲哀,不是替自己,而是替大宋的所有男兒,一個女子都知道孤舟蕩北方,可大宋的男兒卻還在風花雪月,醉生夢死。
鼓聲揚兮豪情無雙,勇士歸兮無欲則剛。一個女子,要擁有何等樣的胸懷,才能寫出如此語句。
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女子,她看似柔弱,內心卻是如此剛強。
背後一片溫暖,好似有一堵牆替她擋著溼潤的微風,朱璉粉背微微顫抖,緩緩轉過了脖頸。今日,她隨性來到這醉心亭,所以也未打扮過,可是,她的美就勝在簡單,額前的寶石鏈,泛著淡淡的流光,就如她的肌膚,晶瑩剔透。
朱璉手持細筆,秀眉舒展,只是目光裡多少有些訝然的。來這裡不過是偶然,沒想到卻碰到了他。
事實上,朱璉不是第二次見到趙有恭,自從第一次相識,她便開始留意這個男子了,羧義街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趙有恭每次去,她都會遠遠觀望一番。有時,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因為那份好奇麼?
多日不見,趙有恭依舊是那麼的丰神俊朗,如果撇去那份招人恨的笑臉,他絕對是萬千女兒家想要尋找的好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