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之地而去,每一間屋每一處房子,細細的看過。令人驚異的是她似對水寨地形極為熟悉,但有時也不免停下來思考一番,天亮之前便會偷偷潛回來。有好幾次,她靜靜立在二寨主彥木清的房外,或者是寨主千金王玥遙的房外,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跟著她走了這麼久,倒教她把這水寨佈防瞧了個一清二楚,熟悉的都能畫出圖來,也不能瞧出這瑤瑤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既然一時瞧不出,她也不急,還不如同程元一同前去尋找薛嘉。
薛嘉是在失蹤的第三日回來的。他的眉微微皺著,憂色顯而易見。他回來之時英洛剛剛進了書房,開始了又一次的藥浴。
疑似故人來(八)
見得薛嘉回來,別人猶可,唯冬蘿忍不住埋怨:“薛公子幾日不曾回來,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這兩日不見你的蹤影,日夜難安,粒米難進,你也忍心讓她如此?”此言雖略有誇張,但英洛這兩日愈加虛弱,這其中雖有一半是為著懸心薛嘉之故,但另一半的緣故卻是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胃裡已極難進食了。
薛嘉聞言似喜似悲,面上笑容初綻又凋零,澀聲道:“姐姐她……”沉默半晌方擠出了半句話來:“無論如何,我總陪著她……”
陪著她?
陪著她做什麼?
又還能陪她多久?
冬蘿雖是責備薛嘉,自己目中也是酸澀難當,背過身去將眼角之處的淚滴拭淨,靜等著房內的動靜。
眾人雖覺他有幾分怪異,到底非常時期,今日也不知為何,官兵瘋了一般要攻上水寨,不惜傷殘甚眾。偏後寨鼓樂齊喧,王重嫁女,新郎戰甲之外罩了喜服,只是觀禮者甚少,大多數人皆在前面拒敵。
易數這兩日雖仍不能吹風,卻也在房內四處走動了。起先見著南宮南懷抱一人走了進來,行走間憐惜之色甚重,只當什麼國色天香的傾城佳人,細一打量卻是那日害他犯了桃花症的麻女,只是幾日不見,那麻女似是精神極為不佳,似睡非睡,便是連面上斑斑點點也似淡了不少,倒是南宮南腋下垂下一截寬衫大袖,被他攬得緊些時,那袖片便被扯了上去,露出一截瑩白似玉的皓腕來,似曾相識,偏偏那皓腕之上隱隱透著一股青色,顯是中了巨毒之兆。
易數左眼疾跳,又定神細細打量了兩眼,只覺這肌膚假如摸在手中,定是不輸與那人……猛然回神,只覺心內狂跳,似被什麼一擊而中,隱隱記得落霞坊的岑叔曾有訊息傳來,只道大少爺婚後在英府內安居,果真重信守諾,將易家大小事務盡數丟開,只是這位英將軍看來子嗣艱難,娶了四房夫郎至今尚無喜訊傳出,眼瞧著易家在大少爺手裡不能開枝散葉,他便將這重任寄託在二少爺身上……云云。易數那時正在南詔,離了長安城十萬八千里,且岑叔連易柏的婚後生活都寫了上來,心裡未免有些不痛快,回信乾脆絕決,只道易家開枝散葉此等重任他實不能擔起,有心而無力,小三兒年少風流,正應為易家傳宗接代等等。
岑坊主收到他這信後連忙又回信一封,對他的身體狀況似頗為憂心,只盼著他早日回長安,也好尋得名醫診治這不育之症……他當日張口結舌,只覺這岑叔想象力與年齡相促相長,居然聽音辨意到這種地步。
此事被他擱至一旁久矣,今日不知為何卻忽然湧上心頭。他撿了本書隨意拿在手中,只聽衛老爺子低低吩咐南宮南如何執行真氣,又不敢驚憂了,正在緊要關頭,便聽得門外有人踢門,其中一個少年極力壓抑的聲音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再糾纏下去,小心我不客氣!“有劍鋒輕鳴,似寶劍出鞘的聲音。
“小子,我不過是找神醫他老人家治病救人,這有什麼好遮掩的?我看你在鍾大哥窗前站了許久,定是熟識之人,怎的這麼冷血?”卻是一個女子有些冷傲的聲音。
朱嫣?
易數心中閃電微明,忽然想起這女子竟是朱嫣,自大哥嫁人後久不現身的朱嫣,聽說她一早離開大哥,如今卻在這水寨內相遇,揚聲道:“朱嫣,你既有心來求診,又怎麼能在門外喧譁不止呢?”
門外刀劍相擊之聲霎時停住,豈料屏風後面撲嗵一聲,只聽得南宮南失聲道:“衛伯伯……”
門外除了朱嫣,旁的人皆將心提到了喉嚨口,突聽得程元急道:“衛老爺子……”卻是朱嫣介面道:“你……程侍衛,你居然在此地,莫非……”她咯咯輕笑,陰惻惻道:“莫非房裡診治的人正是英洛那賤婦?”
易數只覺心臟狂跳,又似在那快而疾的心臟之上重重的壓了一方巨石,一時裡呼吸不暢,手足疲軟,手中書應聲而掉,只聽得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