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蘿眉現憂色,忍不住露出贊同的表情。下一刻,但見門由裡面開啟,門口站著的男子身著天青色長衫,衣裝整齊發絲不亂,淡淡一眼掃過來,星蘿立時形同鋸嘴的葫蘆,沒了聲息。
星蘿性子剛烈,起初確也看不慣這位新來的易四爺,新婚的第二日,府中瘋傳的四姑爺悍夫與妒夫之名能傳得如此之快,星蘿功不可沒。
新婚初日的早安,星蘿與冬蘿服侍著兩位新人起身,略略進了些膳食,便去前廳向英田與燕婉請安。
華徹大婚之日,並未有幸得到這般殊榮。英田眉花眼笑端坐在主位,但憑一雙新人跪下來敬茶。燕婉由始至終笑意滿面,只緊緊盯著英洛抿著嘴兒笑。
周崢與夏友昨夜惡戰一番,卻是容新人先回,他二人不但得打掃戰場,還有大忙在後面,至今未曾回得府來歇息一番。
華徹在一旁久坐,眼見著英田笑意慈藹,猛如醍醐灌頂般,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這岳父,從頭至尾竟不喜歡我?往常那客氣有禮的笑容裡哪有半分慈藹的影子在裡頭?
他這裡神思恍惚,那廂新人請過早安,但見英田一招手,旁邊小廝恭恭敬敬捧著厚厚一摞帳冊過來,放在案上。英田捻髯而笑:“賢婿啊,你也知道英府尚文,出了洛洛這丫頭一個武將,已是異數。如今兩府並立,經濟拮据,度日艱難,既然成了一家人,爹爹也就不客氣了,家中管理之責,以後少不得要你來替洛洛費心一二,打理一番了。你那三位哥哥,你應該早有耳聞,崢兒只知建功立業,衡兒一門心思撲在藥草上,徹兒麼………乃是出了名的大家公子,哪裡管過這些瑣碎的事情?目下兩府帳本皆在這裡,老夫這就交給你了!闔府下人但有不尊者,皆掌嘴五十!若有不聽四姑爺號令者,逐出門去,另覓生路!”語聲至末已是極為嚴厲,目光在廳中僕人面上巡梭一圈,諸人皆低了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華徹不由苦笑,如今方確信,這位岳父大人是真的不喜歡自己!這番話,分明是說於他聽,卻偏偏要借敲打僕人之名,敲山震虎。說什麼“徹兒麼……乃是出了名的大家公子……”這話亦算得上溫婉有禮,頗為符合禮部尚書大人一貫的表述方式,但若換成民間升斗小民的說法便是:徹兒就是個紈絝子弟!
他強抑黯然的神色,但見易柏淡笑有禮:“既然爹爹放心,那柏就不再推辭了!星蘿,將帳本收起來,送到我房裡去。”
星蘿正侍立在英洛身後,面朝英田,縱是心裡不滿亦不敢觸了英田的面子,唯有低低答道:“是,奴婢這就送回房去!”
翁婿兩個雙目相交,相視一笑,就此達成了默契。
由此,四姑爺在府中的地位,不容人忽視。也有好事之徒背後嚼舌根的,拿易柏的舊事,便是洛霞坊那日的事來作談資,不過半日便被尚書大人知道,喝了二門掌刑的婆子來,各扇了五十個嘴巴子,鮮血淋漓,只差逐出門去,方才歇了謠言。
眾人如今方知, 尚書大人並不是一位毫無脾氣的老爺,只是輕易不動氣罷了。
又過得兩日,周崢與夏友忙完了回府,易柏在英田的相助之下,已在府中立穩了腳根,獨掌經濟大權。
英洛自那次見識過老爹的怒氣,在他老人家面前,早已卑躬屈膝,奴顏媚骨,但憑老人家差遣,總不肯拂了他的意。如今得了英田示警,哪有膽量來招惹易柏?不過就是在心內腹誹一番,眼見著爹爹對他青眼有加,他也確有些手腕,不過進門兩日,不知用了何種手腕,便將府內一個月的糧餉給掙了回來。
跟他前去東市的僕人回覆:“四姑爺不過就是跟一個大糧油鋪子的老闆閒聊了幾句,那老闆便封了一份銀子給他,口內感激不停,說是多謝大公子指點迷津!”
英洛思量:這人一個主意便可賣得幾百兩銀子,真可謂奸商!
兩人同床而居,他竟秋毫不犯,不過是晚間逼著她一同練練大字而已。眼見得今日周崢與夏友返家,她一早纏著夏友將這兩日朝中動向探問得清楚。至晚間青燈初起,但見他肋下夾一摞帳本,信步而來,面上不見一絲惱意,春風拂面般道:“二哥兩日未回,爹爹交待了府中帳目要我來管。小弟連夜翻閱,感於府中經濟拮据,因此想了個生財的法子,但卻需勞動二哥大駕,不知二哥可願意助我?”
夏友本與易柏同年,但他一聲聲二哥叫來,竟教他心裡不由擰起了疙瘩,只是面上並無不豫之色,淺笑道:“不知四弟有何良方?不妨說來聽聽?”
易柏言語懇切道:“不過是想憑藉二哥一身本事,賺點養家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