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一避之間肩上已捱了一拳,雖不見得有多疼,但是很丟人。
其實聶清當真有幾分腳上功夫,雖是比起江湖客來算得普通,但尋常船伕三五十個撂倒卻是不成問題。只不過今日英洛上陣,卻是遵著慣常的打法,以快為主,連之前該有的客套都沒有。
這卻是職業病來的______英大小姐好心情的時候也曾跟丁燦說過:“打架便是打架,殺人便是殺人,何必客套?又不是請客吃飯!”從前被她砍得人鮮少聽得她一句話的,往往喪命之際還不知因何喪命的。
不過英大小姐從前請客吃飯亦是很難客套一回的,吃便是吃,不吃便是不吃,即使請客吃飯,客人不吃她亦吃得有味,不復多言。
自從被英府這一家子給纏著,她現在也覺得自己常常多話,比之從前來好說話不知幾倍。
打得興起,聶清幾次被她拳腳所傷,雖不致命,疼痛卻是必然。英洛打架用得是實打實的格鬥路子,聶清從前學武功,卻還是一招一式的,幸著這人機警,竟也是刪繁就簡,將那些武功招數融入到打架鬥毆當中經過改良,可算得跟英洛走的是同一種路子,目標只有一個,將對方打趴下。
兩人此一架,一個月以後,平狄將軍在西南再次收到家書,信中將此架詳細敘述,平狄將軍那日剛從戰場下來,一身血腥氣,銀槍上紅纓亦是血紅,還嗒嗒滴著血,他接過書信之後展開,讀到這段的時候不由笑了,旁邊站著的文英愣了很久,不明白戰事緊張的將軍,只不過是英府的一封家書,竟能如此開心,他倒是盼著以後能多多收到些英府的家書。
不過周崢看到後面的一段,兩條劍眉又擰到了一起,文英長嘆:將軍這小妻主可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啊!
副幫主
漕幫總壇內,年輕的女子將身邊一摞摞卷宗翻下去,明麗的五官漸皺成個苦葫蘆。旁邊一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及時添茶倒水,侍候的甚是恭敬,但少女卻很不耐煩道:“江生,你下去吧!看見你,我比見了帳本還頭疼。”
少年唇抿得死緊,偏不肯離開,放了手中茶壺,便磨起了墨,不料力氣過大,將墨棒失手脫落,緊張之際去撿墨棒,卻失手打翻了硯臺,將墨汁淋淋漓漓潑了一桌子,少女匆忙跳起來,苦著臉去撿拾帳目,只覺平生從未見過這麼笨的少年,明明長著一副聰明臉孔,卻是個笨肚腸。
她冷著臉揮揮手:“江生,你還是快快下去吧,我怕我一怒之下會揮刀子!”
少年紅著眼眶跑了下去,卻撞上了進來的粗壯男子,男子生得面相兇惡,端著一張笑臉道:“副幫主,這帳目做得如何了?”
少女攤開手中烏黑的帳目,抱怨道:“不過是打了一架,怎麼打贏了反倒要在這裡做苦力?”
那漢子也不惱,笑道:“人人都想當這副幫主,你卻不肯,我偏要你來當!”
少女眼眸動了幾動,板著臉道:“莫非你打不過我,用了這個法子來折磨我?”
漢子立時面露尷尬,顯見得她給說中了,陪笑道:“孃的,這帳目平日裡本來是副幫主弄的,只是去年他失了蹤跡便只得我來做了。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吧!”
這少女便是幾天前同漕幫幫主打架的英洛。當日兩人一架,卻是本月揚州城的奇聞。都道這少女來路神秘,功夫奇高,將漕幫幫主打趴下,卻是為著救一位漁家少年,那少年生得貌美,引得漕幫幫主獸性大發,這才有了驚天動地的這一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實際的情況卻是,當日二人打架,聶清本以為嬌滴滴小娘子,不禁風不禁雨,不捨得下重手,以為幾下就打暈了過去,扛回家了事。哪知道小娘子人長得嬌滴滴,拳腳卻不是吃素的,將個頂天的漢子打得鼻青臉腫,差點成個豬頭。
末了她收拾包袱準備走人,岸邊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圍觀的人。要說聶清這人在揚州也算得有臉面的,此際吃了老大一個虧,如何肯罷休?但男兒一言重千金,便是平日諸人背後如何且不論,面上功夫總還是要做的。反正已是打得趴下了,他索性一不作二不休,爬起來就跪在了英洛面前。
英洛倒嚇得一跳,道:“你待怎樣?莫非還沒吃夠本姑娘的拳頭?”
聶清也是條能屈能伸的漢子,腫著個頭臉,甕聲甕氣道:“姑娘功夫,在下佩服。本幫正好缺一位副幫主,便請姑娘回去做了漕幫的副幫主,助我一臂之力!”
英洛此時倒佩服起這人來,輸了便是輸了,無一絲含糊。她本閒來無事,起了生事之心,想著不如隨他去一趟,看他有何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