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錶,現在是下午四點。他知道來人應該是慕劍雲,從理工學院離開後,他們約好這個時間再碰面,共同商討那兩起案件。
“請進。”隨著羅飛的邀請聲,慕劍雲推門進屋,她一邊走向羅飛一邊問道:“怎麼樣?卷宗看完了嗎?”
“剛看了和陳天譙有關的案子。”羅飛指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對方入座,“——一一九碎屍案的還沒顧得上看。”
慕劍雲吁了一聲,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那就好,先談談這起案子吧,一一九碎屍案……我還真是鼓不起勇氣呢。”
羅飛把那疊高高的卷宗挪到了一邊,避免慕劍雲看到最上面那幾張令人非常不適的照片。然後他略有些不解地聳著肩膀:“你在警校的時候,應該也研究過國外的變態殺人案例吧,對這樣的血腥案件,應該也有些接受能力才對。”
“一一九案件就曾發生在我身邊,這和研究國外的案件是完全不一樣的。”慕劍云為自己辯解道。
羅飛笑了笑表示認可。然後他把陳天譙劫案的資料推到對方面前:“這些資料不多,你先看看吧,然後我們討論。”
“好。”慕劍雲開始翻看那些資料,而羅飛則重新陷入沉思。
大約十來分鐘後,慕劍雲忽然輕輕地“唉”了一聲,似乎有什麼發現。
羅飛的思路被打斷了,便順勢問道:“怎麼了?”
“這會不會是陳天譙報的假案?”慕劍雲把自己剛剛得到的思路拋了出來。
“假案……嗯,說說你的依據吧。”
“你看這個。”慕劍雲把手中的一份筆錄推在桌子上。那是警方在案發後展開外圍調查時做的筆錄,羅飛在不久前也看過。
慕劍雲用手指點著那份筆錄說道:“這份筆錄顯示,很多熟悉陳天譙的人都反應,這個人在外面欠了很多錢,一直拖著不還。因為他個人沒有財產,所以法院都拿他沒辦法。可他報案的時候,卻說被搶走了兩萬多塊錢,這不是矛盾嗎?”
“所以你覺得他用這種方式報假案,目的就是為了賴帳,或者是給他的債主們栽贓?”
“我覺得很有可能。你看前面的警方勘查記錄,現場沒有留下作案者的任何痕跡。所有的案發經過除了陳天譙夫婦的口述外,再沒有其他的佐證依據,就連案犯逼問密碼的方式也是毫無痕跡可循的窒息式逼供,這些都令人起疑。陳天譙說作案者和他的債主有關,可是警方後來調查過所有的債主,並沒有任何人的經濟情況在案發後有突然性的變化……如此種種,都是不合常理的地方。而這些異常都可以透過一個假設解釋清楚:那就是陳天譙在撒謊。”
“這的確是可能性之一。”羅飛等對方全部說完之後才開始表明自己的態度,“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作案者的手法太過高明,高明到令常人甚至懷疑這是一起假案。至於經濟狀況上的變化,作案者完全可以隱藏。”
“那你更傾向於哪種可能性呢?”慕劍雲希望羅飛的態度更明確一些。
羅飛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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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慕劍雲撇撇嘴,顯得有些失望。
“如果這只是陳天譙的一個伎倆,而且這種伎倆在十八年後都可以從文件中分析出來,那你認為他有可能瞞得過丁科的眼睛嗎?”
慕劍雲無言以對了。是的,連自己都能在十分鐘看破的把戲,不要說丁科,就算是當年的黃傑遠也該輕鬆識破吧。
“好了。別老讓我說了。”沉默片刻後,慕劍雲投降道,“還是讓我聽聽你的想法吧。”
“我覺得這起案子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和文紅兵劫持案有關係。”
“為什麼?”
“首先,這是當事人的第一感覺,這一點非常重要。你知道嗎,我們刑警在偵破搶劫、強Jian這類的惡性接觸類案件時,我們並不會一開始就去分析線索。我們總是先問當事人:你覺得案犯是誰?因為沒有誰比當事人更瞭解自己周圍的社會關係,誰在覬覦他,誰有可能謀害他,犯罪過程中的一些細節會指向哪個特定的傢伙,這些資訊的價值往往比任何線索都有效。”
“嗯。”慕劍雲點點頭,又問,“那其次呢?”
“其次……”羅飛摸了摸鼻子,“你記得丁震說的話嗎?丁科在辭職前,經常會面對著兩份卷宗發呆,一份是這起搶劫案,還有一份就是一三一案件。”
慕劍雲明白了羅飛的意思:“這就是說,丁科也認為這兩起案件之間有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