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松伸手把杜明強從椅子上拽起來:“走走走!這是你瞎胡鬧的地方嗎?!”
可阿華卻拽住了杜明強的另外一隻胳膊,同時冷冷地看著柳松道:“這位警官,我可不覺得杜先生的行為是胡鬧。作為Eumenides殺戮名單上的物件,他有權力瞭解事態的進展,而作為一名記者,他也有義務把事情的真相告知給公眾。”
杜明強有了阿華的支援,腰桿似乎硬了很多,於是便僵著身體和柳松較起了勁:“我是合法公民!這裡是龍宇大廈!只要主人同意,你們無許可權制我們的交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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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柳松雖然氣惱,但在言辭上卻很難敵得過伶牙俐齒的杜明強,他只好看向身後的羅飛,似乎要等待對方的決斷。
羅飛卻覺得問題的核心在阿華身上,所以他沒有搭理杜明強,而是對阿華說道:“你不該接受他的採訪。他只是個網路記者,今天的事情如果在網路上傳播開,會給公眾帶來恐慌的。”
“我知道他是網路記者才接受採訪的。”阿華一開口就把羅飛的話頂了回去,“傳統媒體都是被閹割過的,我才不會在他們面前浪費時間。前幾天電視上不還說Eumenides已死,恐怖殺手的陰影已經消散?哼,你們自己不覺得很可笑嗎?”
羅飛苦笑了一下,他也知道那些媒體的德行,確實是沒幾句真話。
“我們需要在網上亮出自己的聲音,而不是讓Eumenides一個人在那裡唱獨角戲!”阿華反過來試圖說服羅飛,“現在很多網民都把Eumenides當成了城市英雄,可他們是否知道,每一起血淋淋的殺戮都是一起新的罪惡?那些受害者同樣有家庭、有朋友、有深愛著他的人們。這些人的痛苦又去找誰分擔呢?”
這些言語儼然發自肺腑,竟然在場眾人皆有些動容。而杜明強則像是重任在肩一般昂起頭,拍著胸脯說:“我一定會把他們的感受寫出來,讓公眾真正地瞭解Eumenides。他並不是什麼英雄,他只是一個濫用正義感的殺人犯!”
羅飛看看杜明強,開始重新考慮這個網路記者可能帶來的利害關係。其實他也覺得警方在輿論上和Eumenides的對抗有些乏力。自從Eumenides在網路上發出“死刑徵集令”,然後又如約處置了韓少虹、郭美然以及辱師少年這些網路中的公憤物件,他的名望已越來越高,隱隱已成為網民們寄託正義情感的不二之選。而那篇徵集令也被大量的轉貼,令警方的網監部門疲於應付。
古人早有治水之訓。當公眾的情緒已經蓬勃醞釀起來,光靠“堵”是無法解決問題的。或許這時真的應該出現和Eumenides相對的聲音,從另外一個角度引導人們去看到事情的全貌。時代已經不同了,每個人都有自由的思想,讓他們獲得足夠的資訊,進而去判斷、去選擇也許才是真正的輿論控制之道。
想到這裡,羅飛便問杜明強:“你會怎麼去寫這篇報道?”
“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去渲染兇殺的細節。”杜明強翻著眼皮說道,“我是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記者,並不是刺探隱秘的狗仔隊!我所專注的是案件背後的意義,比如說兇案給受害人家庭帶來的痛苦等等。”
“那麼對Eumenides給被害人羅列的罪名呢?你怎麼處理?”羅飛最關心的其實是這一點,因為這個問題把握不好的話,網民們很可能又會一邊倒地為Eumenides喝彩。
杜明強“嘿嘿”地怪笑起來:“這正是我這篇報道的精彩之處呢。”見羅飛面露不解之色,他又拿著賣關子的腔調解釋說:“Eumenides這次給兩個死者定的罪名都是‘涉黑’。可他或許不知道,蒙方亮在十多年前就因為相同的罪名蹲過監獄,直到四年前才刑滿釋放。所以他的罪行已經被法律制裁過,並不需要Eumenides的懲罰。而蒙方亮在出獄之後一心向善,甚至拜了佛教。對這樣一個人,Eumenides有什麼理由舉起他的屠刀?”
是這樣?羅飛心念一動,那Eumenides的這次行刑確實有點濫殺無辜的嫌疑。如果把事實公佈於眾,或許真的能讓很多Eumenides的支持者倒戈相向呢。
不過羅飛並沒有把心中的暗喜表現出來。他知道杜明強實在是個太過浮躁的傢伙,你誇他三分,他轉眼就會飛起來一丈。所以羅飛仍然板著臉孔,他似乎斟酌了許久,這才做出好大讓步似地對柳松說道:“這樣吧,等他把報道寫完,你先拿過來給我看看。我覺得沒問題,就讓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