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傅臨春下意識隨她的方向移動視線,繼續悠閒嗑著瓜子。他愛嗑瓜子,卻不見得愛吃瓜子肉,沒一會兒,瓜子肉便在桌上積了一堆,他看見她不拿有殼的瓜子嗑,卻偷偷捻了顆瓜子肉去嘗。
她真的愛吃瓜子?公孫顯害她身處險境。照說他該不悅的,偏偏此刻心情頗好,目睹她竟拿瓜子肉去拌飯吃,真有這麼餓?他一心二用,嘴裡問道:“這幾年,武林大會,青門都沒去吧?”
趙英芙聞言,紅了臉。“明、明年門主就會去了,是不?門主?”
“……一定要去嗎?”嶽觀武細聲問。
“當然要去!”趙英芙推了她一把,賜她一記兇狠的眼神,道:“春香公子是名門世家,不必為金錢煩惱……不像咱們這小門派,要籌個旅費不容易呢。”
“若是旅費問題,很簡單,一併由雲家莊出了吧。”
“你出?”趙英芙立即細算起三個月的盤纏有多少。
在他低算的當口,向來容易陷入高僧冥想狀態的傅臨春,察覺右側靠湖的李今朝打了個哆嗦,抱著碗筷移到他的左手側。
真有這麼冷嗎?
李今朝眯著那細長的眼,笑道:“嶽門主,青門到底以何營生啊?”
嶽觀武把臉幾乎埋進桌裡了。
趙英芙吞吞吐吐:“靠著城裡兩間銀樓,一間當鋪,三間布莊……”
“聽起來不錯啊……等等,我在城裡也有一個月了,城裡就只有兩間銀樓,一間當鋪,三間布莊,這都是‘南桐派’名下的吧?”李今朝詫異問道。
“我,我肚子痛,告、告辭了……”嶽觀武結巴著,捧著她的飯菜,迅速消失在地平線上。
趙英芙狼狽不堪,暗罵這個李大夫什麼話不好提,偏提到青門生計。
傅臨春若有所思,忽問:“南桐派跟青門在許多年前曾是一派,後來因為細故分成兩派。城裡的生財鋪子是輪流?”
“……是……”
一搭一唱,李今朝理所當然接著問:“有多久沒輪到你們了?”
趙英芙像被大刀砍中似的,整個彈跳得老高。她滿面通紅,說道:“今年就會輪到了,春香公子你可別以為……以為我們沒本事……”
李今朝找撓臉,暗歎口氣。
此刻,正好有青門弟子來報,趙英芙立即藉機倉皇逃逸,成為第二個消失在地平線上的人。
“走吧,湖邊冷。”傅臨春說道。
“你也覺得冷?果然啊!天氣看起來很熱,實際是很冷的。”她看著傅臨春將瓜子倒進暗袋裡,遲疑一會兒,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道:“哥哥可別誤會,妹妹呢,有責任把你安全帶回雲家莊,要此之閃容不得你跌倒受到傷害的。”
“安全帶我走?”他反手纏住她的手臂。
她有點傻眼,也沒料到他會應她,先是愣了下,又嘻嘻笑道:“我不懂武功,也不瞭解江湖局勢,公孫顯給我唯一的任務,就是把藥送到你手上。他說,只要你不死,那絕對能安全脫身,多加一個我也不會很難吧。”
“是麼?”他不置可否,問道:“你聽青門提過哪兒不能去麼?”
“沒有啊,青門在這半山腰,沒聽過哪兒不能去。”
“麒麟草呢?”
“麒麟草?”她反覆默唸,笑道:“我不知青門花花草草也有問題,沒特別去注意。”
他沒有再搭話茬兒,似乎又陷入高僧狀態。
她垂目望著兩人相連的影子,等了等,再也沒有去年的心猿意馬心動難抑,這算是進步吧。
“今……李姑娘。”
“哥哥得喚我一聲妹妹,這身分總要落實的,”她隨口道,進了院子,又問:“要不要我替你護法?”
“護法?”難得地,他竟是笑了出聲。
“你不必運功自療?我不是江湖人,但也能在門口守著啊。”這點小事她沒問題的。
“那不必,我功力已回七成。”他發現她呆住的身影,輕輕一笑。“我還沒走,是因為還有其它的事情。”他轉身回櫃上摸索,道:“我記得,這裡有件披風,今天天氣涼,先借你吧。”
他看見那灰濛濛的披風,第一次看以為是灰色的,現在目力有些明顯了,才發現這披風頗舊,而且有洗不去的汙點。
他又回到門口,將披風交給持續呆掉的她,同時抽出靴裡的七彩煙棒。
“你自己小心,青門弟子看起來沒有兇狠之心,但畢竟跟血鷹有關係。如果察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