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了口,小心翼翼的詢問。
“宰?為什麼要宰它?”她怯怯的問:“它是做錯了什麼嗎?”
“這母牛好幾個月沒產奶啦!”銀寶眉一橫,雙手往腰上一插。“當年大哥帶它回來,就是想說它會產奶,我們都已經養了它十年,誰知它現在不產奶了,留著也是吃白食,當然得宰來吃啊!”
母牛?
西門貴帶回來的?
已經十年了?
關鍵詞一句又一句,撞進秀娃的腦海,讓她的臉色一陣白過一陣。她顫抖的走上前去,細看著母牛,只見母牛睜著大眼睛,哀怨的瞧著她,而它的右耳殘缺,跟她記憶裡一模一樣!
“小花?你是小花嗎?”她驚訝的問。
“哞——”母牛親暱的靠了過來。
她記得它!
這是幼年的時候,她陪著哥哥去鄰近的縣鎮參加熱鬧市集時,在大街上發現的。她看見小母牛受了傷,耳朵殘破,正流著血,心疼得連眼淚都冒出來了。
哥哥為她買下了母牛,可愛的小母牛,從此成為寵物,跟小人兒形影不離。直到西門貴上門,領了銀兩之後,瞧見了小花後,又指名非要連小花也一起帶走,她才依依不捨的把小花送了出去。
哪裡知道,十年過去,再相見的時候,小花已經要被宰了!
嗚嗚嗚,可憐的小花!
瞧著這一人一牛,剛見面就如此親熱,不知前因後果的銀寶,在心裡暗叫不妙,不安的問道:“嫂子,你這是在做啥?”
秀娃回過身,雙手還抱著母牛,堅持不肯放手,急著要替久別重逢的寵物求情。
“求求你,別殺小花,它是我的牛。”
“啥?”
想到可憐的小花即將變成一鍋滷牛肉,秀娃連眼眶都紅了,慌忙拔下發間的銀簪。“唔,我用簪子買下它,要是不夠的話,我還有……”她邊說邊掉淚,接著還要取下玉手鐲。
銀寶頓時慌了手腳,猛搖著手,嚷著:“就算你要買,我也不能賣!這牛是大哥的,是大哥要我來把它宰了,宰不宰得由大哥決定啊!”
“那我去求他!”秀娃下定決心,還不忘眨著淚眼,擔憂的囑咐著。“你先別殺小花,好不好?”
銀寶一臉為難。
“可是……”
“拜託你!”她哽咽的說。
“哞!”黃牛跟著低叫。
躲在秀娃身後的翠兒,雖然不敢開口,卻也忍不住用“你怎麼那麼殘忍的眼神”瞅著他。
銀寶無計可施,只能咒罵一聲。
“孃的,老子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了!”他扔下繩子,扛著大刀,煩躁的直揮手趕人。“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和大哥說吧!”
夕陽西下。
好不容易幹完了一票,西門貴帶著人馬與財貨,匆匆策馬趕回來,希望能在太陽下山前回到家,洗個澡、好好休息。
誰知道,他才剛下馬,走進房門,剛要坐下脫掉靴子,連屁股都還沒碰著板凳呢,就看見自個兒的新娘,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夫君、夫君,你可不可以不要殺小花?”她哀求著。
西門貴呆了一呆。
“誰?”
“小花啊!”她抬起小臉,用哭紅的雙眼注視他,還舉起手裡的繩子。
繩子的另一端,竭力想求生的母牛很配合的叫了一聲。
“哞——”
西門貴這才發現,她手上竟牽著一頭牛。那頭母牛就站在門邊,全身都被洗得乾乾淨淨,脖子上還被掛上了一個大鈴鐺。
“它雖然不能產奶了,但它可是我們的定情之物。”秀娃極力勸說丈夫,心急如焚。“因為小花,我才會嫁過來的——”
黑眸瞬間眯了起來。
“你是為了牛才嫁我的?”他盯著她看,毫不掩飾因為聽見那句話而引發的熊熊怒火。
失言的秀娃,急忙解釋著。“不,不是的。”她愈說愈急。“你記不記得,當年救了我之後,還抱走了小花?”
“誰?”
“小花啊!”
“誰?”
“就是它嘛!”
他的視線,順著繩子望去——噢,是那頭牛啊!
沒錯,那年送秀娃回東方家時,他不但拿了銀兩,眼看她手裡牽了頭小母牛,他只覺得不拿白不拿,也就一併討了回來。當時年紀小小的她,還淚眼汪汪的抱著小母牛的脖子,說了好多離別話,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