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謝謝你。”
他聳了聳雙肩,不以為意。
回過氣來的秀娃,又把話題兜了回去。
“夫君,再說,留下這些人,西門家等於平白多了許多不用付薪餉的人手。這難道不好嗎?”她說的話,全都切中要點,教人難以反駁。
西門貴眯起眼睛,開始慎重考慮。
為免夜長夢多,秀娃決定打鐵趁熱,使出最有效的絕招。
“還有,夫君——”她柔柔的嗓音,再度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什麼事?”
她一臉無辜。
“該用午膳了。”
這招果然有效!
西門貴很快的做出決定。“好,留著他們。”他銳利的目光,在前庭掃了一圈。“不過,只要是留下來的,就得幫忙幹活!”
說完,西門貴抱著秀娃,轉身入門。他大步前行,很快的就把兄弟們拋在後頭,筆直的往飯廳走去,預備搶在其他人到達之前,搶先走進飯廳,享用那香噴噴的午餐。
午餐過後,西門貴帶著大批人馬出門。
趁著丈夫出門,秀娃先把陪嫁的人們安頓好了,才在翠兒的陪同下,一塊兒走出家門。
眼前的一切,只能用怵目驚心來形容。
那些鋪在路上的石板,因為時間久遠,又沒有維修,早已是零零落落。街旁的房舍也老舊不堪,牆面斑駁不說,還有數不清的破洞,有的竟連門板都不見了。
前方不遠處,還有兩個男人在大雨過後的泥地裡,扭打在一塊兒,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四周觀看的人們,非但不勸架,還紛紛拍手叫好。
看見這破敗紊亂的景況,翠兒的心裡開始打起退堂鼓。
“二姑娘,路況這麼差,要是一不小心,說不定會跌傷呢!”翠兒左看右看,注意得很,準備隨時捨身保護主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我還要多瞧瞧。”秀娃堅持得很,還柔聲吩咐著。“還有,我已經出嫁,往後你記得改口,改叫我少夫人,別再喚我二姑娘了。”
“是的,二姑——”翠兒連忙改口。“是的,少夫人。”
主僕二人,繼續往前走去。
不同於翠兒的忐忑不安,眼前的一切,全讓秀娃驚奇不已。
當年設計西門堡的人,將堡裡規劃得很好,整齊的屋舍呈放射狀,以西門家的大宅為中心,往外增建,街道筆直,屋舍外皆建有溝渠,以利雨水排放。
如果好好整頓,西門堡其實大有可為。
這裡就像個小型的村鎮,內有街巷、水井,甚至還有打鐵鋪——那是少數還有在營業的店家。這裡的人們,現在從事的全都是“非法活動”,自然會消耗大量的刀劍。
秀娃一邊走著,一邊思忖著,該從什麼地方著手。
首先,她得請大夫過來,改善這邊的醫療環境。再請些木匠,整修毀壞嚴重的屋舍,然後,再換上新的石板,接著還要疏通閉塞的溝渠……
她邊走邊想,沒有留心路況,等到翠兒猛抓住她,大喊大叫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了。
“二姑娘,小心!”多年的習慣,翠兒一時還改不過來。
秀娃抬起頭來,赫然發現有人牽著牛走來。而她走在路中央,恰巧就擋了那一人一牛的去路。
“哞……哞……哞哞哞……”
牛的叫聲,嚇了她一跳。她當然聽過牛叫,但是,她可從沒聽過哪頭牛叫得如此淒厲大聲。
“你這頭笨牛,快走啊!可惡!”銀寶一手抓著把大刀,一手抓著綁在牛鼻子上的麻繩,死命的往前拉,但那頭黃牛卻奮力的往後退。
“哞……哞……”
一手拉不動它,銀寶乾脆丟下大刀,兩手一起拉。黃牛卻忍著鼻痛,以四蹄對抗他的兩腳。
黃牛這一使勁,銀寶一時沒穩住身子,腳下一滑,整個人被帶得往前,狼狽的撲跌在地。
“吼!你不要以為我拉不動你,就會這樣算了!”摔了個狗吃屎的銀寶,火大的跳了起來,捲起袖子,抹去滿臉的泥,撿起地上的大刀,憤憤對著黃牛咆哮:“信不信老子現在、立刻、馬上,就在這兒宰了你?”
黃牛哀怨又悲傷的叫了一聲。
“哞——”
瞧那頭牛張著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一臉的哀悽,被鼻環銜住的鼻孔還流出了鼻水,看起來就像是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一般。
秀娃看得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