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企圖,使得第一案的審理曠日持久。
美英的傳統訴訟程式從宣讀起訴書至最後判決,要經過ll個階段,大致分為兩大部分:一是立證,即檢察官宣讀起訴書及命控方證人出庭作證:二是辯論,即辯方律師為自己的當事人辯護及犯人自辯,控方與辯方證人此時亦可出庭作證。這繁瑣的程式註定要使這次審判顯出暈眩遲鈍的病態。
對於美國人玩弄這些花招背後所隱藏的目的,以盟軍高階官員身份在貴賓席列席審判的劉建業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國家實力貧弱,外交上難以做到與其他幾個主要大國分庭抗禮,政府對此又沒有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這給追究戰犯的責任造成很大的困難。但是,劉建業決心豁出去一切,即使鬧到最後與美國人撕破臉皮,徹底得罪那位日本人頭頂上的太上皇,也要竭盡全力把以天皇為首的日本戰犯送上法庭。對於劉建業來說,這樣做有著很大的3險,很可能他會因此被美國人視為異己,然後被南京方面召回國內,然後被冷藏閒置。但是,僅僅出於一箇中國人的民族感情,劉建業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只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一顆中國人的心。
戰犯席上,眾戰犯或緊張,或故作鬆弛,或無所謂地四處張望,或故作挑釁不服輸地緊盯著鏡頭。
“我們可以向被告保證,根據你們被起訴罪狀的數量和性質,本法庭將對所提出的證據和所適用的法令進行最慎重的審查。”
遠東國際軍事法庭開庭的第一天,就像是一出精彩的莎士比亞戲劇的開場。除了正在曼谷的美軍戰俘營運輸途中的板垣徵四郎和木村兵太郎外,被告席上26名戰犯板著面孔,佯作鎮定。絲毫看不出這些人都曾是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劉建業在貴賓席上看著這些戰犯。
戰犯席上,大川周明忽而嚴肅,忽而傻笑。
土肥原賢二微低著眼簾,沒有任何表情。
松井石根微低著頭,謙恭、卑微、瑟縮。
東條英機直挺挺地坐著,直視著前方。
松井石根把手規矩地放在自己的兩個膝蓋上,頭微低著,表情祥和地坐著。
梅汝璈注意到坐在中央的東條英機和肥圓圓臉的土肥原賢二,尤其是東條,簡直一動不動,和石膏塑的一般。
其次便是“南京大屠殺”的總兇手松井石根。天哪!這簡直就是一個馴服得像綿羊似的老好人,看到他,劉建業想起了可憐蟲。英文報紙上說,這位當年殺人如麻的大將“很像一個失了業或欠薪已久的銀行小職員”,這話再恰當不過。
但這雙手上,有著南京大屠殺裡死去的三十多萬條中國人的生命。
但現在這些人都平凡庸碌得很,一點也不像當年一個強大帝國的統治者,絲毫沒有了當年的威3和豪氣,他們平淡得像你在東京或上海任何一個公共汽車隨意碰見的一個搭車客一樣。
法庭執行官站起:“下面,請首席檢察官季南先生介紹各盟國檢察官。”
季南站了起來:“尊敬的庭長及各位法官大人,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的同事們,作為此次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檢察長,我將同時兼任美利堅合眾國的首席檢察官,這是中國檢察官向哲浚先生、英國檢察官科命思?卡爾先生、蘇聯法官高隆斯基先生。”
向哲浚、卡爾、高隆斯基都先後起立,向法庭及旁聽者致意。
法庭內突然有些輕微的騷動。
下午兩點半開庭後,美國代表、首席檢察官季南大法官開始宣讀那份長達42頁的起訴書。整個大廳像在往下沉,陰謀和罪惡像獄火和地穴的冷3一樣,把人們拉入過去的20年裡,再一次經歷血災、恐怖和痛苦,激起仇恨的巨滔。
被告人也都拿著對他本人的起訴書副本,聚精會神地聽著。在他們的生命裡這滑落黑暗的時刻,他們是在秘密玩味著那已逝的罪惡快感,還是睜著一雙狡猾的眼睛,在尋找隱秘的出路。大廳像一個寂靜的山谷,只有季南的聲音在沉沉的迴盪。“啪啪”一串拍水般響亮的聲音,驚擾了整個大廳。是大川周明突然向坐在前一排的東條英機撲去,用捲成筒狀的起訴書猛擊東條英機光禿禿的腦袋。全場一片譁然。憲兵急忙架住大川周明。而東條英機卻不急不惱,慢條斯理地回過頭來,報之以會心的一笑。
下午開庭之後,大川周明就一直沒有稍停,像坐在熱鐵板上一樣扭來扭去。不知是不是身上長了蝨子,他竟然解開上衣釦,不住地用手去搔凹陷的胸脯,像是演脫衣舞,上衣從肩頭慢慢下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