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辣的經驗和敏銳的嗅覺,把溥儀作為物件人物,並由他潛入天津實施這個陰謀。
那天夜裡,土肥原戴著他那副溫和恭順的假面,以十二分的誠懇對溥儀說:張學良把“滿洲”鬧得民不聊生,日本人的權益和生命財產得不到任何保證,日本因此而出兵。土肥原緊緊抓住溥儀朝思暮想重當清帝的心理,把假面弄得更假一點,接著說:關東軍絕無領土野心,誠心誠意地要幫助“滿洲”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國家,國不能無主,你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儘快回到祖先的發祥地領導這個國家。
土肥原特別強調說:“這是個獨立自主的,由宣統帝完全做主的國家。”
溥儀需要更明確的承諾,問道:“我要知道這個國家是共和還是帝制,是不是帝國?”
“這些問題到了瀋陽就可以解決。”
“不,”溥儀咬住實質性的問題不放:“如果是復辟,我就去,不然的話我是不會去的。”
土肥原的假面又微笑了,聲調不變地說:“當然是帝國,這是沒有問題的。”
溥儀不知是真的以為夢想就要成真,還是迫於土肥原的壓力,當即表示同意。土肥原催他及早動身。但由於日本軍部和內閣對於起用溥儀及時機問題的認識仍未統一,為此溥儀身邊的遺老遺少發生了爭執,使得溥儀也陷入了混亂,猶豫不定。土肥原見狀,便指使手下的特務採取流氓手段進行恫嚇。溥儀一會兒收到陌生人送到家門口的炸彈,一會兒收到措辭恐怖的黑信,一會兒接到威脅電話,還發現一些身藏短刀的人在附近轉悠,弄得膽小的溥儀心驚肉顫坐臥不寧。在土肥原的推動下,日本人豢養的匪徒、流氓、吸毒犯發動了漢奸便衣隊武裝暴亂,日租界和就近的中國管區宣佈戒嚴,釀成了“天津事件”。日軍的裝甲車以“保護”的名義開到了“靜園”門口,是保護還是威懾,溥儀心裡非常明白。1931年11月8日晚,溥儀終於按照土肥原的精心安排潛出家門,經舟車輾轉秘密到達旅順,婉容皇后也被女諜金璧輝(川島芳子的真實姓名)誘騙到長春。
在東京國際軍事法庭上,除了一班胡攪蠻纏的日本和美國律師外,還有一班證人,他們本身就是受到指控或逃避了指控的戰犯,他們相互勾結,顛倒黑自制造偽證,給審訊帶來許多麻煩。對於土肥原的上述罪行,在有當事人溥儀出庭作證、事實昭明的情況下,不僅板垣為其掩飾,日本當年駐天津的總領事桑島主計在出庭作證時,也為其狡賴。土肥原到天津進行挾持溥儀的陰謀活動時,桑島曾屢次勸阻,並用電報告知日本外務省,最後又髮長電給幣原外相,詳細敘述了土肥原如何不聽勸告,煽動天津保安隊鬧事,將溥儀裝入箱內秘密送走的經過。這些電報被我方檢察官從外務省秘密檔案中查獲,並引入證詞。而桑島在法庭上竟然說這些是當時聽信了流言寫出來的,不足為信。檢察官當即詰問:“電報中關於你和土肥原的幾次談話,是不是外邊的流言呢?”桑島倒噎了一口氣,訕訕地退下。
受到指控的初始,坐在被告席上的土肥原極為緊張焦慮,他不知道一個致命的證據是否落到了公訴方的手裡。l943年12月27日,於日本本土東部防衛司令部,土肥原在8張粗糙的陸軍省格紙上親筆寫下了罪惡的記錄。他寫道:“我於中途才參加滿洲事變的計劃。石原和板垣有意接溥儀回滿洲。我任奉天市長一個半月後就被派到天津,目的是要在天津鬧事,準備在華北鬧得天翻地覆,並乘著慌亂把溥儀帶走。我以前就認識溥儀,向他勸說時他提出各種條件,我說就是接受了你的條件,由於情勢會不斷變化也沒有把握,故要緊的還是膽量。當時天津駐屯軍只有一個大隊左右,因此我們也動員了警察。我們乘警戒溥儀公館的警察因天津事件出去時,把溥儀帶出來送上了”淡路丸。“土肥原還寫道:”那時,幣原外相曾訓令說,如果溥儀想逃跑,可以把他殺掉。溥儀逃出天津,中國人也出力不小。“
但是這份彌足珍貴的證據當時並沒有落到法庭手中,而是在一個負責保管它的日本人手裡。這個日本人為了避免被國際軍事法庭發覺,志願去由中國大陸撤退,日本人的船上工作。他把材料也帶上了船,萬一遇到什麼情況,也可就手把它扔到海里。當1977年這個日本人把材料公諸於眾時,仍不願透露自己的名字。
土肥原見法庭並沒有掌握這個證據,收緊的身體漸漸地鬆開了,甚至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大概由此還認為他所犯下的罪行都包藏在幕後,法庭抓不住什麼東西。這個富於心計的賭徒沒有全錯,對他的罪行的索證確實很困難。國民黨政府軍政部、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