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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得非常的關懷。他把那封信在手裡掂著,然後以信遮上臉,發出了低沉的煩惱聲:“她在那兒幹什麼呢?”

素馨說:“我不知道,信上也沒有說。信上說,跟她在一起的那個老師推斷,可能是因仇綁架。”

素馨看見孟嘉很沉重的一下子坐在椅子裡,點上一根香菸,很緊張急促的噴著。他的眼向遠處凝視,一邊用手背慢慢的,穩穩的擦自己的下巴頦兒。他又站起來,在屋裡往返的走,又順手從書桌兒上拿起一個鎮尺,在桌子上輕敲,樣子是茫然若失。

素馨問:“你心裡想什麼?”

他身子轉向書桌前的椅子,把鎮尺扔在書桌兒上。他說:“我不相信牡丹會那麼蠢,別的地方不去,偏偏到高郵去,不管她在那兒幹什麼。高郵是走私販子青紅幫的老窩,她不應當這麼無知。你知道鹽務司的薛鹽務使,是去年秋天出斬的。你記得吧?好多人牽連進去呢。那些人誰都會記得她,都願看她掉進他們的圈套兒。她完全是自己找麻煩。”

“你以為是綁架,是嗎?那她會遇到什麼事呢?”

“天知道。”他停了一下兒。心中若有所思。他點上另一根菸,噴了幾口,一邊說:“為什麼她要這樣兒呢?”一邊把菸頭兒用力弄爛,感情分明在激動。然後又沉思著說:“她總是那麼衝動。誰也猜不透她下一步會幹什麼。”

素馨說:“咱們能不能及早想個辦法救她呢?”在孟嘉剛聽說這個壞訊息一時的驚恐之後,現在臉上顯得是難過和關懷,素馨看得出來。

他說:“若僅僅是個綁架案子,那倒可以想辦法。我意思指的是綁架女人出賣。這種事總是青紅幫乾的。他們有嚴密的組織,你得從上面用壓力。若是揚州的鹽商乾的——那就麻煩多了。我得先弄清楚。我現在出去——午飯沒什麼關係。”

他立刻站起來往外走。

素馨在後面追問:“你上哪兒去?”

“到都察院去,一個鐘頭左右以後回來。”

孟嘉回來,早已過了中午。素馨已經吃完午飯,坐在飯桌對面聽孟嘉說話。

孟嘉說:“我已經把有關私鹽販子的公文細研究了一遍,把所有牽連在內的人名字都已經查到。高郵鹽務司的職員都換了,我想原來薛鹽務使的全家一定早已搬開高郵。這件事也許和他們無關,即使有關係,也難不住我。我們要弄清楚。但是揚州有勢力的鹽商,情形就又不同了。他們有個網狀組織,和海上的私鹽販子都有關係,包括各港口和各島嶼……今天下午有個人要來看我。他是那件私鹽案子調查期間都察院派駐高郵的。關於高郵的情形,可以從他口中得到點兒訊息,他叫李卓。”

大概四點左右,李卓來了。他年紀大約四十歲,沉默寡言,故做沉穩狀,永遠不提高聲音。他這個人,知道很多秘密,自己有決斷,多一句話不說。都察院所以派他到高郵辦那件案子,並不只因為他過去官績好,也因為他是揚州人。他態度極其謙虛,說但願能有所幫助。孟嘉把現在這件事向他敘述大概經過時,他沉靜而用心細聽。孟嘉說完,問他的看法。

李卓低下頭,一邊沉思,一邊用手摸索下巴頦兒。然後說:“怎麼個做法,這很清楚。要怎麼辦,主要看幕後是什麼人。我不以為,”——然後以斬釘截鐵的語氣說——“是青紅幫乾的。他們的總機關離揚州有三里地。您不要想錯。他們不做這類事。他們的首領是個慈善家——青紅幫不是個牟利的組織,未嘗不可以這麼說。他若知道有人受了冤屈,他們才殺人劫獄。當然,他們也和一些販夫走卒賤民脫不了關係,也有些人專做偷雞摸狗的偷竊,或是向粗心大意的旅客扒竊財物。他們的頭子另有一個說法,他的理由是,他們總得吃飯啊。但是他們組織很嚴,必須嚴守幫規,不然會受很嚴厲的制裁。他們不綁架女人。這是違背幫規的。我可以把他們的頭子的姓名住址給您。他叫俞漱泉,大家叫他‘俞大哥’。他住在揚州城外一所很漂亮的花園兒宅子裡。您若是不以官員的身份,而以朋友的身份去看他,他會覺得非常體面。這件事要見的就是他。您會覺得他極慷慨,極客氣,很講道義,願幫助人,或是給人出主意,想辦法。”

“若是這和青紅幫沒有關係,那要怎麼辦好呢?”

李卓咬了咬嘴唇,微笑著將眼睛很快的掃了一下兒,他說:“您記得楊樹理——那個被罰了十五萬大洋的百萬富翁?他逃脫了罪刑,花錢買了兩個替身,我想那兩個替身每家得了五千塊錢,若是出了差錯兒,每個人是一萬。”他沙啞的笑了笑又說:“我想是這樣兒。您知道,他知道令堂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