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時候,能這樣做的真正的活人都已經很少了,毫無理智的狂歡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便陸續消失,潛伏入泥土裡,又在之後的半到一年內破土而出,成為了世界各地一顆又一顆延續著人類文明的微小火苗。 解臨淵操控的摩托車還算靈活,在一輛又一輛佈滿了灰塵的車輛中輾轉騰挪,透過道道細小的縫隙,慢吞吞地朝超市靠近。 “超市永遠都是發生災難之後人們的首要目標。”解臨淵說,“最開始是大量囤貨,後面就是直接明搶。” 戊寅大概是從沒餓過,所以沒什麼囤積食物的概念,“那奶粉還能有剩嗎?” “可能性很小,所以我才說碰碰運氣。”解臨淵說,“就算是找到一管牙膏都是好的。” 殿下忽然凶神惡煞地齜起了牙,它的目光所及處,是一隻遊蕩的汙染者,他發現了戊寅和解臨淵,正興奮地朝他們靠近。 像這樣在附近徘徊的喪屍數量還不少,隨著天色漸晚,他們的行動欲逐漸下降,肉眼可見地動作遲緩了下來。 “殿下,上。”戊寅也懶懶散散地不願動彈,明明是他死活要跟著來逛超市,現在卻連車都懶得下。 殿下威風凜凜地跳下車,和這名缺了條胳膊的汙染者進行纏鬥。 解臨淵單腳著地,微傾著身體看這隻雙頭幼犬激情大戰喪屍,他爸黑騎士一口的事情,殿下嗚嗚折騰了快十分鐘,好不容易才堪堪咬斷喪屍的脖子,還搞得自己身上沾滿了喪屍身上的膿液和泥土。 “嘖。”戊寅看不下去了, 鰅2析…… 淵……哥哥? 這一路上喊解臨淵為哥的人不在少數,大多都是以簡短好叫的‘解哥’稱呼,這個尾音拖長一調三繞又軟綿綿的“淵哥哥”顯然不歸於此類。 “你喜歡聽這個?” 哥哥,哥哥……? 似乎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稱呼,戊寅在心中默唸幾遍,感覺還挺順口,一點也不生澀,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曾經這麼頻繁地喚過誰。 不過這不代表著他準備滿足解臨淵居心叵測的要求,橘黃的殘陽還未徹底落下,戊寅從口袋裡摸出一捆卷好的狗繩,慢條斯理地解開。 項圈剛剛落下,殿下就舔狗一般興奮地躥過來,邊牧咬過繩圈,管理意識極強地轉頭給金毛戴上,戊寅再微微收力一扯,一隻雙頭地獄導盲犬就這麼新鮮出爐了。 解臨淵站在原地,微笑著看殿下為瞎子主人排憂解難,興奮地繃著繩一路撒歡,然後頭也不回地把戊寅往迎面而來的喪屍堆裡面引。如果不是戊寅還勉強看得清路,今天還真要因為一條狗噶在這裡。 利刃沒入腐爛血肉,穿透頭骨的聲音接連響起,戊寅右手的狗繩被人取走,搭在身側的未拆繃帶的左手便也被輕輕勾住尾指,領著往乾淨平整的地方走,獨屬於解臨淵低沉平和的聲音悠悠從身前傳來:“真是欠你的。” 他們一前一後沿著超市外圍前進,尋找入口。附近緩慢徘徊的汙染者已經不再主動接近活人,一隻又一隻如同乾枯腐朽的樹枝,在空曠的土地上搖曳。 解臨淵觀察著腳邊橫陳的屍體和破爛的超市推車,皺起了眉頭:“……有人曾經住在這裡,或者現在都還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