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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此時此刻,吳小虎和帕爾默的體力都達到了極限,各自撐著樹幹大口大口地喘息,聲音嘶啞難聽,像兩隻破鼓風機。 帕爾默終於沒心情再去掰扯什麼下半身的事情了,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粗喘。吳小虎叉著腰休息了一會,忽地再次察覺到什麼,警惕地後退一步,找準一個方向準備再次動身。 可就在這時,他的左腿忽然被人抱住,垂下眸,就見帕爾默用雙臂死死地摟住他的小腿,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跑不動了,我一點也跑不動了。” 吳小虎十分不耐煩地踹腿,想要甩脫他。 但帕爾默像樹懶一樣用全身的力氣死死扒著他,吳小虎現如今又沒有足夠的力氣掙開,只能浪費時間和他在這裡僵持。竹節畸變體爬行的聲音越來越近,吳小虎回過頭,昏暗的視線盡頭已然看到那四條細長詭異的肢體。 “滾開。”他忍不住罵道。 倏然,帕爾默抬起頭,臉上是陰毒刻薄的笑,乾裂的嘴皮底下,牙齦都笑了出來:“你可是說過,為了能跟我走,什麼都願意做……” 吳小虎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彎腰就要去掰開帕爾默的手,可下一秒,他猛地被人抓起了左腿,重心不穩向後栽去。 帕爾默嘶啞的嗓音也因為瘋狂而變得尖細:“那為我去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一隻細長尖銳的手掌瞬間洞穿了吳小虎的胸口,鮮血像噴泉一樣四處濺射,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渙散放大的瞳孔中倒映著帕爾默劫後餘生的醜惡嘴臉。 竹節畸變體收回刀刃般鋒利的右手,吳小虎栽倒在地,身體抽搐了兩下,眼底和嘴角淌下數道鮮血,不動彈了。 一陣軀體摩擦草葉的動靜過後,令人膽寒的咀嚼聲在樹林中響起。 帕爾默心有餘悸地扶住樹幹,徐徐站起身,他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避開畸變體挪動,不敢去看腳邊宛若置身地獄一般的恐怖場景。 可眼角餘光並不受帕爾默控制,不經意間瞥去一眼,他頓時腸胃翻湧,撐著樹幹不停乾嘔。可越是緊張和噁心,他的唇角越是禁不住上揚,心底既有親手殺人的怯意,又有慶幸自己足夠果斷,這才得以命大逃過一劫的快意。 然而他嘴角猙獰變形的笑意剛咧到一半,忽然僵住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鍵,直愣愣地站在竹節畸變體身後,雙眸失焦地對著正前方,動也不動。 大概過了十多秒,好似停滯的空間陡然重新流動,“帕爾默”猛地驚醒,“他”急促地喘了口氣,環顧四周,接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試探著抓握幾次,再抬起腳,緩慢地邁出一步,站穩,再一步…… “他”不太喜歡這具身體,肌肉鬆弛,體虛氣短,各項器官也不是很健康,尤其是腎,虧得厲害。如果不是方才的意外,“他”會一直待在之前那個年輕些的黑髮男人體內……雖然那人的肛/門也有點問題。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絞盡腦汁地為了男人取了個吳小虎名字,“他”很喜歡,還以為能用上很久。 短時間內進行二次寄生非常消耗精力,如果接下來再發生突發情況,“他”根本沒有三次寄生的餘力,所以即使嫌棄,“他”也會盡量保護帕爾默的軀體。 畸變體的進食還在繼續,“吳小虎”臉上的皮肉啃得血肉模糊,他死不瞑目地瞪著雙眼,很快就被一口咬下了眼球。此刻“帕爾默”的動作已經變得靈活自如,離開前,他的視線匆匆在吳小虎臉上掠過,短暫的停留過後,便沒有一絲留戀地跑遠了。 ——肉瘤畸變體和十數只汙染者正在朝這個方向靠近。 帕爾默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其他科研員都被吃光了還是什麼原因,為什麼畸變體就盯著他追? 旭日初昇,沾了熱度的光束穿過層疊交錯的枝葉,在林中投下星星點點破碎的輝斑。金髮研究員跑得一身是汗,他的視野逐漸清晰,也再不會做出撞樹的蠢事,可與此同時,他的體力也達到極限。 就在被一顆石塊絆倒,狠狠摔在落葉堆上之後,帕爾默雙臂顫抖,痠軟的腿腳掙扎了幾下,再沒能爬得起來。 積攢了一會力氣,他艱難地在地上翻了個身,吞嚥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口水,胸口大肆起伏,粗糲的喘息聲在樹林間迴盪,直到被一道巨型肉塊砸在地上的聲響打斷。 肉瘤畸變體的臉被無處安置的腫塊擠成了很小的一坨,沾著血沫的口水從裡面大股大股湧出來,順著它身上破爛髒汙的布條砸進泥土裡。這些布條或許曾經是款式新穎時尚的衣服,但現在,它們比抹布還要不如,滑稽地掛在肉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