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和您談合作,教授,您是誰確實並不重要,我只是想和您·這個人談一項充分滿足雙方訴求,互利共贏的合作。”解臨淵道。 現況對他很不利,他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在數日前宣告失敗,已經沒有精力再和帕爾默玩什麼你來我往的試探遊戲,時間有限,他就連說話的語速也放快了不少。 “我的訴求很簡單,您很聰明,也很敏銳,大致已經猜到了答案。”他說,“我想要擺離線械戰神金鑰的操控,離開狼煙庇護所。” 和戊寅猜得絲毫不差。 解臨淵雙臂被粗重的鎖鏈吊起,雙腿無力跪著,初見是如雪一般的銀髮更是亂得像枯草,但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堅毅沉著,直直仰視著戊寅,像是信徒在祈求神明的一絲垂憐:“請您幫助我。” 可惜他這一點蒼白無力的禱告很難打動無心無情的神祇。 “我為什麼要幫你?”戊寅好整以暇地問,“幫助你能給我帶來什麼?” “我不知道。”解臨淵眼眸輕動,但緊接著又無比堅定地繼續和他對視,“但我知道,您一定對我也有所求,不然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是的,我圖你的身子。不過戊寅並不打算說實話。 “您大可以提條件。”解臨淵說,“無論什麼,我都可以答應,只要您能夠滿足我的訴求。” 戊寅沉吟一會:“如果我說……我的訴求就是機械戰神的金鑰呢?” 解臨淵大概早就考慮過這種情況,回答得不假思索:“如果您有這個能力轉移秘鑰許可權歸屬人,那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是嗎?”戊寅明擺著就是不信。 “不過,屆時您和我簽訂新的歸屬協議裡,我希望加上一條:‘秘鑰歸屬權永不得再次轉移’。”解臨淵提出條件,“您將是機械戰神的最後一任主人。” 加上這麼一條限制,才稍微靠點譜。戊寅心想,解臨淵在狼煙庇護所服役必然是終身制的,永遠活在他人的操控之下,就算絡腮鬍長官死了,也會有下一個沒鬍子長官,禿頭長官,小眼睛長官接任。 他是一把特殊的武器,只有被榨乾最後一絲價值,徹底報廢在戰場上,才能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意志。 戊寅點了點頭,又問:“那最高指令怎麼辦?不是說這間庇護所的首領手裡還有你的自毀指令?” “您只需要想辦法幫我解決秘鑰,指令我自有辦法。” 聞言,戊寅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尾。拿低一級別的秘鑰沒辦法,卻有能力對抗更高階別的自毀指令?他又覺得解臨淵在說謊了。 不過,這傢伙要是句句實話坦誠布公,他反而覺得奇怪,像現在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真假結合虛虛實實,才是他所認識的解臨淵。 見帕爾默沒有反駁,解臨淵便預設他願意和自己合作:“帕爾默教授,秘鑰並不是拿來那個掛墜那麼簡單,操控器上繫結了里根長官的個人資訊,需要許可權轉移。轉移方式有兩種,一是他個人……” “這麼麻煩?”戊寅不耐煩地揮了下手,另起了一個自己更感興趣的話題,“話說,你怎麼會想到和我這麼個身份不明的人合作?” 該死……說話被打斷的解臨淵太陽穴附近鼓起了一根青筋,眼前這個討厭的男人一直遊刃有餘地在這裡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高高在上地掌握主動權,非常令人不爽。 “……你問為什麼?”解臨淵的聲音變了,眼神也變了,散發出濃烈的侵略性。 地獄歸來的惡魔裝夠了溫柔紳士,露出口中還沾著血沫的尖銳獠牙。 “因為我想起來了,你曾經觸碰我手臂上產生的黑色血管代表著什麼。”他語氣森冷,戾氣十足,“你殺掉的那個金屬臂男人也佐證了這一點。” 彼時絡腮鬍長官也在車上問過戊寅,那個比他結識三倍還有著金屬鉗手臂的壯漢是怎麼死的,戊寅給出的答案是壯漢自己沒站穩,不小心摔倒,一鉗子打在腦袋上,當場暴斃。 這個答案雖然離譜,但因為除了他之外無一人在場,唯一能稱得上目擊證人的又被紮了麻醉針,現在被捆成粽子昏迷不醒。所以不管信不信,這就只能是真相。末日亂世,每個人都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誰會有空為一個不認識的惡人刨根問底? “我知道這種能力,操控他人的異能。”解臨淵繼續道,“我曾經見過這樣的人,不過你比那人厲害,他最多是在接觸的時候令人產生短暫的恍惚,而你,雖然我沒有親眼目睹你是如何殺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能做到的比他更多。” 不然鉗子男就不會是那種從高處一鉗砸破頭顱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