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躲著不見面。放假了,她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才回到家中。她也不願意回到西嶺后街的老房子去,因為那兒住著另一個使她的母親遠渡重洋的人——吳翠花。在白馬大樓上的那一套豪華的房子裡,姍姍和陳投幣像一對陌生人一樣地住著,她從來不找陳投幣說話,陳投幣偶爾問她話,她也不理睬。陳投幣基本上不在家裡吃飯,姍姍自己做了自己吃,也不管他。後來陳投幣另外弄了一套房子,白馬大樓上的那一套就留給了姍姍,他也極少涉足了。從此,一家三口人,母女各處一國,父女各處一室,形同散沙。
藍懷玉離國之初,姍姍也怨他,但是她向來和母親的感情很深,後來也漸漸明白了母親的決定是無可奈何的,因此那一腔怨氣也漸漸消失了,而依戀與思念與日俱增。她從小具有文學天賦,家庭變故與親情眷戀又增加了她表達的慾望,再加上和邵龍鍾若續若斷的愛情產生的迷惘,也成了她不得不寫的材料,這些使她逐漸把文學當成了工作之餘的主要追求。看的書多了,國家觀念增強起來,她因此雖不喜歡西安,也不願意去加拿大找母親,考到白馬公司的基層當了一名普通職員,過著出戶進門孤獨無依的生活。
姍姍因為恨陳投幣,有意疏遠他,故雖然近在咫尺,竟形同路人,她有時候偶然和陳投幣路遇,雙方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的。而現在為了鬱青要去求陳投幣,她是說什麼也不情願。可是如果不去求他,又面臨兩大難題:一是害怕鬱青拋棄她,她曾立志此身只交給一個男人,如果有變故,要麼終生不嫁,要麼自殺;二是害怕鬱青發生不測,他既然可以自殺第一次,也就可能有第二次,除非生意成功了,即使他不在自殺,因為這一次挫折而沉淪下來,也是姍姍不願意看到的。她思前想後,愁情漸疊,獨自垂淚到天明。早上七點多了,她還沒有想出一個可行動的辦法來,只好打電話向母親藍懷玉求助。
第四十章
藍懷玉已經知道了姍姍和邵龍鍾分手、和鬱青戀愛的事情,當然她是聽姍姍說的,並不認識這兩個人,所以無從分析他們,“這個人是不是騙子?”她說,“你覺得他還真誠嗎?他是不是隻為了利用你?”
“媽媽,他是真心愛我的,他曾經為了向我發誓,要斬掉自己的手指頭呢。他這個人就是事業心太強。”
“姍姍,如果現在還早,我勸你寧可和他分手吧,有野心的男人都是為了事業不顧家的,把家庭看得很淡。我當年就是吃了這個虧,認為陳投幣有能力,才嫁給他的。以後鬧成了那樣,實在後悔不及呀。”
“媽媽,現在已經遲了啊,再說了,他是一個懂情調重感情的人,和陳投幣不一樣的。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走上一代人的路的。”
藍懷玉開始沉思了。她雖然在城市裡出生,在城市裡長大,但是因為上輩的教化關係,對女人的貞節是看得最重的,即使到了自由的西方世界,這個觀念也未曾改變。姍姍也自小就受她這樣的影響。現在藍懷玉須要考慮的已經不是和鬱青的關係是否需要繼續的問題了,而是怎樣來維護他們的關係,怎樣來為他們的前途開路。
“你等我,我給你想辦法吧,姍姍。”
姍姍答應了,藍懷玉掛了機。她不願意自己找陳投幣,再說也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便打電話給她的三姐藍懷素,讓藍懷素去想辦法。藍懷素的女兒李童時白馬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腦錄入員,是有機會見到陳投幣的,所以藍懷素把事情交給了李童。李童找到了陳投幣,陳投幣要求鬱青和姍姍先去見他。
姍姍本來想過找李童幫忙的,但是考慮到太難為人家了,所以放棄了。誰知道事情轉了一個圈,還是到了李童身上了。“說實話,我是死也不願意去見他的,”姍姍說。
李童也認為陳投幣有諸多不是,但是她畢竟是旁人,願人合不願人離的,所以勸姍姍去見陳投幣,恢復關係。姍姍為了鬱青,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李童從中傳話,把三人見面的時間約在了星期六的晚上,由鬱青和姍姍在姍姍的房子裡等他。
晚上,姍姍來到鬱青的房子裡,把事情告訴了鬱青。她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很委屈,鬱青似乎也知道了她的委屈,說了許許多多好話給她。姍姍逐漸喜笑顏開起來,於是兩人恩恩愛愛,如膠似漆。鬱青盡力應付著她,迎合著她,其實他心裡很著急:她和陳投幣照過面的,害怕被認出來了。
星期五的晚上,鬱青和姍姍情情切切,一邊商量明天的細節。姍姍的意思,既不願意和陳投幣恢復父女關係,又要他把廣告給出來,鬱青當然知道能達成這樣的可能性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