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塔山”點上一支,笑容還是異常詭秘,湊近我耳邊說:“劈鍋嗎?”我驚得忘記點菸。
這是一句黑話,不知道從哪傳來的?也不知道誰發明的?聽不懂黑話的男生很丟臉,我自然下過功夫收集研究。“劈鍋”又稱“劈鍋頭”,鍋頭泛指爛女人,全部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找爛女人鬼混。這與花錢嫖娼不同,全憑本事免費。不過,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兩個字怎麼跟搞爛女人扯到一塊?
玉米子幫我上煙,老實說這麼好的煙,以前只抽過半支,還是某個同學慷慨相贈。雖說我不是模範生,但我老爹信奉“棍棒出好崽”,出格的事,我一般只敢想不敢做。然而,玉米子的話像挑戰,見我猶疑,嘴角露出嘲笑。我惱火地罵道:“你他媽駭我呀?這麼晚了哪去找鍋頭,要當強姦犯,老子不陪你!”
“就在門外,一人一個。”玉米子漫不經心地吐出菸圈,瀟灑地打了一聲口哨,眼神再一次向我挑釁。
我明白了,這王八蛋是看中我的小閣樓既安全又不花錢,還能送我一個順水人情。我第一反應是想把他扔下樓。至今,我仍驚訝於當時我的轉變是多麼的敏捷且自然,我叼煙在口,走出門外,果然有兩個女人,說不上漂亮,很妖豔誘人。我大咧咧地一手摟一個進門,望玉米子說:“是你帶來的嗎?你小子怎麼可能認識這麼漂亮的美女。人家找我的。對不對?”
“是啊,我們不認識他。”其中一個女人笑嘻嘻附合我的話,玉米子看傻了眼。
除了衣裝,我的相貌身材比玉米子那瘦猴樣勝出幾條街,而調情的技術,電影、電視沒少教我,剩下的事,不用參照A片我也勝任。我裝出很老練的樣子,托住女人的屁股放到大腿上,邊吃宵夜邊讓她感覺我的力量。先前,玉米子大概有所擔心,想給我撮合一下,看見女人主動跟我打情罵俏,最後笨嘴笨舌當配角。
我很奇怪,我一點也不緊張。平時接近女同學,甚至是接近從小一塊長大的許琴也非常靦腆的我,居然搶先出手,把我認為比較順眼的一個女人佔為己有。四個人喝完所有的酒後,衣服也不見了,我的嘴巴咬下女人胸罩的那一瞬,找到了三級電影裡男主角的感覺,演得相當投入,女人也誇我是床上高手。
第二天,玉米子五體投地說:“山哥,看不出你平時裝得那麼正經,想不到我的馬子也甘願讓你上了,你玩的女人肯定不比我少。”
女人是男人的鏡子。我之所以感激玉米子,回憶我的第一次,不是對性愛最渴望的時候,他給我“送貨上門”,即使沒有他,我相信我自己辦到也輕而易舉。我是有許多理想的人,小時候,第一個理想是當解放軍,一點點長大,又想當科學家、當政治家、當音樂家、當資本家、當運動員。還不止是崇高的理想,甚至,有次看了一篇關於“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文章,我曾想過將來當一名從良的流氓。總之,我希望我有一條精彩的生命,或者說,我希望我的一條生命能活出多條生命的精彩來。然而,令我苦惱的是,有一些人,我永遠也當不了,比如毛主席的孫子,李嘉誠的兒子,或是當一名克拉克。蓋勃那樣的白人,當一名邁克爾。喬丹那樣的黑人。因此,我感激玉米子,是我的第一次,意外地挖掘出我的表演天才,令我茅塞頓開,終於找到能夠幫助我實現理想的方法,那就是當演員。
那一晚,對我的影響是深遠的、多個方面的,至今還在延續。兌現最快的是,老爹不知從何聽聞,怒髮衝冠,倒抓鐵鏟,在我背上狠狠的來了兩下。我像兔子一般躥出家門,拔腿狂奔,老爹窮追不捨。我們爺倆一前一後,從廠區跑到市裡。正當我窮途末路時,老爹摔倒了。要知道這一段距離有七公里之遙,老爹已經年近五十,不再是籃球場上那個跑不死的廠隊中鋒了,一不留神,崴傷了腳。我趁機找到和解的臺階,不顧勞累,咬牙將他背到醫院。這以後,老爹換了一種教育方法,我不再受皮肉之苦。
當時,倘若我與生俱來的體育天才受到足夠重視,並且加以運用發揮,相信我全家人都會雙手贊成。可是,我卻更青睞我的表演天才,並且不遺餘力地去學唱歌,學舞蹈,學演戲,拜訪了懷城所有稍具名氣的藝人,學業自然荒廢了。老孃說:“完了,好好一個人變成了瘋子。”老爹說:“早知道是個墊窩豬,當初不如把他做了!”
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許琴一個人支援我。許琴是我們廠子弟的一枝花,十四五歲便出落得如花似玉,上高中起,我自作主張,私下拿她與我配對。漂亮女孩子引人注目,也容易被人欺負,我是她的保護傘。她心裡想什麼我不知道,但每逢星期天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