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有長最終還是活下來了,雖然被從洞里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陷入昏迷。然而孩子們的頑強生命力讓這幾天還有東西吃的黑有長維持著生命。
很多年後,當他終於有勇氣面對自己人生中最大夢魘,詢問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他才知道自己是新寨裡防疫時面對的最後一個疫情被觀察者。
鼠疫是個發病後死亡很快的傳染病。當黑有長被從洞里拉出來後就進行了觀察,確定他身上並沒有出現鼠疫特有的黑斑,曾柑長長舒了口氣。
章無忌趕緊命人給這小子洗澡。此時沒有感染鼠疫不等於以後就不會被傳染,如果叮咬過鼠疫患者的吸血類昆蟲再咬了黑有長,這孩子還是沒辦法倖免於難。
又過了幾天,再沒有人染病。章無忌大概確定寨子裡頭的鼠疫總算是勉強熬過去了。
既然這邊稍微可以鬆口氣,章無忌就召集了擴大會議。除了原本就跟隨章無忌小隊成員之外,新投奔過來的人也被編成方便管理的小隊,每一個小隊十人,共編成四十多個小隊。
麼個小隊的隊長都集結起來,章無忌講出了自己的想法,“派人到吉首城去看看。那邊有沒有能讓咱們弄到鐵的地方。俺要用鐵給大夥打造農具。”
“為何?”荊普命不明白這麼折騰是為了啥。
章無忌答道:“馬上就要開春了。沒有鐵農具,大家幹活不快。”
荊普命一臉懵圈,看來不明白這是啥意思。章無忌心中有些寬慰,看來自己不懂農活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沒幹過。就算是在元代,荊普命這種沒幹過農活的人照樣不懂得一年之計在於春,需要在春天之前就安排生產的模式。
相比較而言,章無忌即便在農活方面是個白脖,卻聽過這方面的介紹。知道這方面的知識點。
荊普命不明白,其他從事農業生產的寨子裡的村民卻知道。已經有人驚喜的詢問:“神使老爺,真能去縣裡搶東西?”
這就是山區人民對元朝城市的態度。章無忌覺得有些滑稽。
看章無忌想笑,說話的村民不解的左看右看,像是想找人弄清楚他說錯了啥。另一位年長的村民隊長開口道:“神使老爺……”
章無忌聽到神啊鬼的就覺得不舒服,趕緊糾正起來,“老先生,以後別這麼亂叫。就叫俺使者吧。或者叫俺章使者。”
荊普命立刻答道:“叫這個做什麼。章兄弟救了咱們的命,以後章兄弟就是峒主!”
沒有人反對,包括章無忌自己。雖然這名字充滿了黎族的風情,不過這時代也沒啥黎族。峒主本身也的確是湘西往西南去的地方首領的稱呼。湘西峒主的身份比啥神使更讓章無忌感覺舒服。
搞定了身份,章無忌再次派人前去吉首城檢視局面。一個不到千人的山寨就在鼠疫裡死掉了幾百人,章無忌才不相信吉首城會沒事。
派去人之後,章無忌則考慮著該如何解決舊山寨問題。舊山寨挺好的,除了天知道里面是否繼續生存的吸血昆蟲。如果此時回到舊山寨,只怕有感染的可能。
然而有好幾名小隊長請求回去,章無忌頭要的和撥浪鼓一樣,“不可以。不可以。俺說過,瘟神散播這個病可不是親自一個個動手。只要把根紮下去,人們互相之間嘴裡噴出來的沫子,還有吸血的蚊蟲跳蚤,就可以傳播鼠疫。想不被傳染,就非得阻斷這幾個傳染的路。”
這段時間章無忌也沒讓眾人閒著,有時間就進行培訓教育。哪怕是填鴨,也讓這些人接受了不少名詞。便是如此,還是有人不願意,“寨子空著,不好吧。”
章無忌質問道:“你們覺得是命要緊,還是住著舒服要緊?”
那幫人為難了一陣,低聲答道:“舒服點要緊。”
第三天,這幫傢伙就被編成小隊,去舊寨子進行打掃。這些人一進寨子,嚇得轉頭就跑了回來。章無忌沒有跑,走進去一看,就見街道上躺著些死了好久的屍體。身上已經黑透了,那些鼠疫引發的黑斑都有些不太顯眼。
結果忍著恐懼和噁心處理掩埋屍體的反倒不是那幫自稱死都不怕,只要舒服點的傢伙。處理這些的是那幫一直沉默老實,任勞任怨的百姓。
親自帶著這幫人去處理屍體的時候,章無忌心中覺得這麼做不對。現在不能放任這些屍體自然腐爛,自然腐爛的話,舊寨子今年是不用考慮了。但是處理完屍體之後就必須進行區別對待。憑啥老實人要吃虧!如果老實人要吃虧,那就意味著老實人天生就欠不老實的傢伙。世界上沒這個道理。
屍體處理完,章無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