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老婆、弟弟妹妹送章無忌到了村口。說起來,這是一家人第一次這麼齊全的送別。以前老孃真的是有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次章無忌遠行都是去向母親告辭。
這也符合時代特點。父母親自送到村口可是很大的事情。不過章無忌自己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做多大事。
舅舅也來送別,包括村裡的幾戶人家也來了。他們的目的是跟隨章無忌遠行的那幾個少年。章無忌看著這幫成年人難分難捨,年輕人又躍躍欲試的樣子。覺得是遠足的標準場面。章無忌自己也的確將此次出行當做一次遠足。
走到舅舅身邊,章無忌低聲說道:“舅舅,等俺辦完事,就會回來。”
舅舅這兩天與章無忌仔細談了,章無忌才明白舅舅的心路歷程。當盧家莊第一次覆滅之後,舅舅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但是隨著第二次殲滅盧家莊,舅舅動了心思。但是真正讓舅舅野心覺醒的卻是之前跟隨舅舅對盧家動手的那些小地主們兇狠的侵佔了盧家莊的許多土地。起數量比章家舅舅侵佔的要多的多。
看著曾經牛逼的盧家莊一年就衰落到如此地步,章舅舅這才覺的與其讓別人吃,不如他自己吃。而想吃下盧家莊,就得有能壓制周圍小地主的力量。舅舅這才在心裡認同了章無忌的力量。
舅舅不傻。他其實知道章無忌與反賊們之間的關係其實很深,但是舅舅從來不會表露出這些。更是極力把章無忌認識的力量講成土匪。
甥舅二人既然已經有了共識,此時反倒不多說什麼。舅舅只是叮囑章無忌‘早去早回’,便讓大夥不要耽誤孩子們趕路。
帶著章家子弟們出發,章無忌先到了曾家莊。曾叔叔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傢伙,章無忌讓這幫章家子弟們都挑了防身武器。又把自己已經準備好的皮靴給他們選了。這時代的麻鞋走路真的是太難受了。蒙古軍能夠長時間遠行,皮靴的確有很大功勞。
修整之後,隊伍裡增加了曾柑與普天的兩名部下。看得出,章家的三名少年並沒有想到竟然會突然增加同樣數量的同伴。行動間顯得頗為拘謹。
章無忌繼續前進,目的乃是義士村。在這裡,又有三名同伴加入了隊伍。這下章無忌的隊伍已經增加到十人。
再行進之時,十人的隊伍看起來已經頗有氣勢。眾人並沒有走很快,這時代遠行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賭命。章無忌得讓很多連遠門都沒出過的人先習慣長時間行軍。
再走兩天,原本還有人說話的隊伍已經沉默下來。反倒是章無忌不得不教給大家幾首歌,以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
按照道理來說,‘勇敢的少年快去創造奇蹟’的確很有改變氣氛的效果。但是章無忌卻發現,兩隻老虎的效果遠比那些複雜有趣的歌曲更有效。
在走的氣喘吁吁,大腦供血都有些問題的行軍途中,《兩隻老虎》才是這種時候能被唱出來的歌曲。
至少這歌曲的效果維持了最少半天,第三天晚上,吃飯之時,少年們吃著吃著就有人哭了。這下,好幾人跟著一起哭了。不僅是章家的少年哭,連義士村的少年也跟著哭。
看著少年們湊在一起哇哇哭,成年人們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跟著普天的兩名兄弟司馬慶與胡十八,他們可是吃過更多苦,已經無奈的低下頭。
章無忌倒是好一點,雖然也覺得很煩,還是上前一個個拍了拍這幫年輕隊友們的肩膀。並沒有訓斥他們。等少年隊友們哭夠了,章無忌學著也不知道在什麼犄角旮旯裡看到的老片子裡頭的樣子,輕輕颳著他們的臉蛋問:“羞不羞啊,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大家都不哭,你們還是這麼哭。羞羞。”
沒想到這麼一弄,還真有了效果。少年們羞愧的低下頭,並沒有出現強烈反彈。
安排大家睡下,睡之前,章無忌專門讓大家都用熱水泡了腳。這是看志願軍紀錄片時候看到的一個據說很有用的技巧。
對於每天都洗澡的21世紀青年,原本章無忌其實不信這個。然而真的到了元朝這種破時代,章無忌才明白這一招真的有用。至少帶來的舒適感覺真的太強烈了。
眾人裹在防蚊蟲的裝置裡睡下,天亮了繼續出發。這次,章無忌與荊普命匯合了。這位湘西漢子走的早,看得出他因為多等了幾日,有些等的不耐煩了。開口就說道:“張使者,你來晚了。”
“看來俺說再多的抱歉也沒用了。”章無忌笑道:“咱們就出發吧。”
“不。”荊普命立刻拒絕了,“張使者,這邊就有明教的人,你先給大夥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