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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在地。

陳浮生雖說在理髮前就對樊老鼠開玩笑說現在就算剃頭的時候被人捅一剪刀也不需要奇怪,但他那也僅是玩笑之言,並沒有神機妙算到知道這家理髮店有要他性命的狠人,況且這理髮師也不是剛潛伏進來的人物,起碼有一個多月,再者這傢伙手腳一點都沒有周小雀那般犀利,拖泥帶水,坐下後陳浮生已經瞧出幾個小細節上的破綻,實在不符合龔紅泉身邊人物的手法風範,所以可以排除是龔紅泉方面殺手的可能性。

陳浮生站起來,示意讓樊老鼠扶起那個行兇不成的可憐蟲。

那會是誰必須處心積慮到在理髮店紮根伺機殺人?這個對手是不是過於陰險了一點?陳浮生瞥了眼地上被擊暈的年輕男人,周邊顧客和店員都趕過來,因為事情發展過於迅猛,理髮師的殺人手段不入行家法眼,但樊老鼠的身手可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辣,至於兇殘到什麼地步,當初在密碼酒吧外一見面就被摔倒的陳浮生都說不上,只有躺地上的傢伙才能體會其中苦果滋味。

旁人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有趣的熱鬧,根本想象不到其中的殺機險惡。

“私人恩怨。”陳浮生結了洗頭的賬,讓樊老鼠把那人半扶半扛到車裡,理髮店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挺身而出,就眼睜睜看著陳浮生將一個大活人掀翻扛走,現在連三四流劇本影視小說都在孜孜不倦告誡長在紅旗下的孩子們做出頭鳥是沒好下場的,世風不日下才叫咄咄怪事。

繞了圈子確定沒人跟蹤後來到一處廢舊工廠,就是夏河被陳浮生抹脖子的地方,說起來姓夏的傢伙雖說被幾瓶好酒一桶汽油給燒成了灰,可好歹小爺王虎剩幫他在老家找了個好地方葬下,沒逃過英雄末路,最終下場也沒過於淒涼,陳浮生記起陳圓殊的話,路上打電話給黃養神讓他趕過來,殺人的事情少沾終究不是壞事,加上陳浮生信命,媳婦肚子一天一天漸長變大,他不能不替孩子養陽壽積陰德,一盆冷水潑醒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青年,這犢子倒也是條漢子,陳浮生當時沒有真正合上眼,眯著眼睛就等他出手,結果這個樊老鼠嘴裡的瓜皮還真不含糊,說扎就要扎,陳浮生當初替郭割虜抹脖子能毫不猶豫,是捅過趙鯤鵬剝過無數畜生皮剖過牲口肚熬出來的心智,這人眉清目秀,手沒繭,身板也不算結實,根本不是練家子,對上黃養神就只有被蹂躪的份,哪來的勇氣和血性?陳浮生自認沒造太多傷天害理的深重罪孽,何來這一筆不共戴天之仇?

難不成是夏河的私生子,或是郭割虜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陳浮生搖頭笑了笑,挑了椅子坐在他對面幾米遠的地方,等他過了渾渾噩噩的時間段,問道:“大俠,替誰賣命?”

那人咬牙冷笑,認定了要慷慨赴義。

黃養神一個耳光就甩過去,勁道十足,很夠味,一個手掌紅印子立刻在那人浮現出來,依然咬著牙死死瞪著陳浮生,像一頭大山裡被套牢後不甘心的狍子,“我讓你犟。”黃養神是最底層的潑皮痞子掙扎上位,沒太多講究,不順眼的就狠狠拾掇,見陳浮生沒反對,耳光一個接一個,甩到手疼,那傢伙兩頰紅腫如饅頭,極為可憐,起初瞪陳浮生的凶神惡煞眼神氣勢上難免弱了兩分,陳浮生揮揮手,黃養神立即停下手,揉了揉,陳浮生起身望了眼心腹愛將黃養神笑道:“你小子傻啊你。”

陳浮生彎身撿起地上一塊磚頭,緩慢走向青年,一磚砸在額頭上,力道恰到好處,不過重所以斷然不會砸暈,不過輕隔靴搔癢,剛好生疼,疼到骨子裡,又讓人清醒地意識感覺到這股子痛,陳浮生在張家寨參加過那麼多次村莊之間的大戰,陰人黑人早已經摸出了門路,如何不需鬧大到賠錢卻讓對手沒好果子吃,爛熟於心,陳浮生把磚頭拋給黃養神,與那人對視,道:“好漢,疼嗎?”

樊老鼠蹲在角落拉二胡,就是那曲自編自譜的《肝腸斷》,很襯場景。

“給夏河還是郭割虜報仇?”陳浮生蹲在椅子邊上,點了根菸。

那人依然倔強地冷笑,只是笑意中最初的鄙夷或多或少變成了悽楚。好漢也是人,大俠也不是銅皮鐵骨,疼了都得揪心。

“你是喬家的人吧?”陳浮生恍然道。

青年眼神出現稍縱即逝的恍惚,他終歸不是久經考驗精通拷問與反拷問的老狐狸,一個也許只是為了心中信念便願意拋頭顱灑熱血不管不顧的愣頭青,能扛一頓耳光一板磚忍到現在不說一句話,實屬難得。心中確定六分的陳浮生繼續順藤摸瓜,問道:“被郭割虜活剮了的喬八指?還是被我一刀捅穿大腿的喬家大少?”

密切關注青年眼神和臉色細微變化的陳浮生玩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