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自我暗示,將對錢正嵐的所有寵愛疼惜全部轉移到陳浮生身上,她鍾情這個剃平頭有佛心也有機巧的年輕人,錢子項並不反對,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享盡榮華富貴,怎麼可能不想讓子女榮耀綿延不絕。
“丹青,要不過年讓小琪從美國回來,喊上浮生,一起過個團圓年。”錢子項有感而發道。
黃丹青使勁點點頭。
在看到《寄辛幼安和見懷韻》第一眼,陳春雷就敢肯定對親人最大度的陳圓殊一定會參與競拍,只是沒想到女兒會喊出五百萬的天價,陳春雷頗有騎虎難下的難堪,當下官員財產申報制度不停被提起不停難產,就是因為太敏感,哪怕整座南京城都知道陳春雷的女兒陳圓殊可以自己賺出十個五百萬,但畢竟過於高調,並不妥當,如果經過渲染進入老百姓耳朵,難免有負面影響,在陳春雷左右為難的時候,錢子項輕聲道:“我會讓高緣把把關,這場慈善晚宴不至於因為一幅草書演變成富人炫耀的金錢遊戲,不過宣傳部那邊我沒你熟,你也別全塞給我,事實上你陳春雷說話比我有份量。”
陳春雷哭笑不得,只好無奈應諾。心想與錢子項這隻老狐狸沾上果真沒有好事情,先是破例給陳浮生開後門進黨校培訓,現在又不得不動用權力解決私事。
陳圓殊一下子勢在必得地把價位定在500萬,似乎沒有哪個不識好歹的人物會去惹事,從黃丹青到成元芳再到魏家女人,最後由陳圓殊接棒,一切都水到渠成,誰要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出來攪局,那就等於跟她們以及她們背後的勢力叫板,大煞風景不說,還落得不會做人的罪名。銀通嘉實的孫輝是沒那個資本,南京一線紈絝賀建是不敢,有大權也有大錢的人是不願意,所以主持人也以為自己即將功德圓滿,準備最後一次敲錘。
“550萬。”
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傢伙橫空出世,讓很多人倒抽一口冷氣。
吳煌。
提起陳浮生,也許就是牽出魏端公和錢子項,已經足夠嚇人。提起陳圓殊,可能是陳春雷以及在北京的某位“朝中元老”,但在江蘇要是提起吳煌,卻可以說出一大通彪悍貨色,例如他官至副省部級的父親,他退居江蘇政壇二線卻餘威尚存的爺爺,還有他外公家族一大票紮根江西福建一帶的響噹噹人物,當初在上海被陳富貴以蠻橫武力折服,吳煌能躺在病床上小半年都不惹事,主動息事寧人,靠的就是大家族坎坷沉浮沉澱出來的定力,出身吳家,是吳煌的幸運,吳家出了個吳煌,也是吳家的幸事,所以吳煌身邊幾乎佔去一桌一半的七八個家族成員絲毫不責怪吳煌的舉動,因為他們對吳煌有信心,相信這個性格沉穩的優秀繼承人不會頭腦發熱去觸黴頭,退一步講,只要是在江蘇地盤上玩勾心鬥角,吳家還真不忌憚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吳煌與同樣站著的陳圓殊,恰好代表南京80年代一輩最出類拔萃的男女。吳煌朝略微驚訝的陳圓殊投去和善微笑,以這種方式來解釋自己並非惡意攪局,後者也朝吳煌輕輕點頭。
堪稱波雲詭譎。也算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主持人心臟又是一陣短時間難以平復的劇烈震動,他對書法是外行,不過偷空欣賞了幾分鐘,不敢胡亂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這些修飾語,但總覺得這幅草書很勾心,經得起推敲,屬於買回家能長時期臨摹琢磨的墨寶,主持人望向口碑素來極好的吳煌,滿臉微笑,笑容也真誠幾分,吳煌這年輕人厚道而純良,只要不是窮兇極惡或者思想極端之人,都會多少心生好感。
“600萬。”陳圓殊毫不猶豫出價。
吳煌坐下,微笑不語。
眾人拾柴火焰高,這道理不深奧,他只是幫那群能量加在一起很可怕的娘子軍添了一把柴火而已,一小部分原因是看不過陰盛陽衰,大部分原則是上次在彩彈射擊場他欠陳浮生一個大人情,假如陳圓殊不再加價,他就是掏空腰包也會出550萬買一幅草書,但既然陳家大小姐鐵了心要買,吳煌也就適可而止,他不希望買下字畫幫竇灝彌補了那次大錯後又惹惱陳圓殊,這砸鍋賣鐵還不討好的買賣不划算,兩者權衡,吳煌便不再舉手競拍。
“700萬。”也許是吳煌開了一個不太好的頭,又有某位刺頭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極其倔強地冒出來,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偏偏那傢伙還沒肯站起身,眾人苦苦尋他千百度才發現那廝坐在很後排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舉著手,還啃著一根不知道是不是從廚房偷來的黃瓜。
座位如此靠後,基本上就是託關係花個錢進來看熱鬧的主,事實也證明80件善品中沒